拒卦

日头刚过晌午，个油头粉面的汉子摇着扇子走过来，往卦摊前一站，笑盈盈地掏银子：“小娘子，帮我算算姻缘。奇了怪了，最近不管求神还是拜月老，都没半点动静，你说邪门不邪门？”

潇梦甜正给齐小圣梳毛，抬眼时绿眼睛里寒光一闪，没接那银子。青石板上的朱砂卦象突然扭曲，像条厌恶的小蛇缩成一团。

“混账东西。”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骗那些痴情男子也就罢了，竟还骗了一百七十个女子的真心，卷走她们的银钱首饰，有没有一点良心？”

汉子脸上的笑僵住了，扇子“啪”地合上：“小娘子胡说什么？我何时……”

“何时骗了张寡妇的养老钱，说要娶她过门？何时哄了李姑娘典当嫁妆，给你凑盘缠去赶考？”潇梦甜站起身，绿衣服的袖子一甩，“城西王丫头为你跳了河，幸好被人救上来；城南赵小姐至今还在等你从京城回来——这些事，要我一件件数给你听吗？”

齐小圣从她怀里跳出来，对着汉子龇牙：“坏蛋！骗女人钱！”

汉子脸色由红转白，往后退了半步：“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月老的红线册上，你的名字早被涂成了黑的；兔儿神的姻缘簿里，你连个影子都没有。”潇梦甜指着他的鼻子，“他们不理你，是嫌你脏了神佛的眼！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也配算姻缘？”

她抓起桌上的石子，往汉子脚边一扔，石子落地时“啪”地炸开，溅起的尘土糊了他一裤腿：“我的卦摊不收你这种人的钱，赶紧滚！再敢在这儿晃悠，我就让你尝尝骗了一百七十个人的报应！”

汉子被她眼里的狠劲吓住了，也顾不上捡掉在地上的银子，抱头鼠窜般跑了，连摇扇都落在了路边。

齐小圣跳回潇梦甜怀里，撇着嘴：“真不要脸，骗了那么多姐姐。”

“这种人啊，早晚会遭天谴。”潇梦甜捡起那锭银子，随手扔进旁边的善款箱里，“就当是他给那些姑娘赔的罪。”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叶子洒下来，在她绿头发上跳着碎金似的光。发梢的铜铃轻轻晃，像是在为那些被辜负的真心叹气。她重新坐下，对齐小圣说：“以后见了这种油嘴滑舌的，离远点。”

齐小圣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指着远处：“姐姐你看，那坏蛋跑太快，摔进泥坑里了！”

潇梦甜探头一看，忍不住笑了。风卷着槐花香过来，带着点解气的清甜，像是在说，善恶终有报，从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