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眠踮着脚尖，指尖在书架顶层游走，目光扫过《量子力学导论》《天体物理学前沿》这些大部头时，嘴角忍不住抽搐。
“林夏！你确定陈教授推荐的书在这儿？”她扯着嗓子压低声音，回音在空旷的自习区荡出袅袅余韵。
靠窗位置正在刷题的马尾女生比了个噤声手势，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降噪耳机。江眠眠翻了个白眼，认命地继续在书架间穿梭。
物理系新生报道当天，她就被辅导员钦点为学习委员。此刻面对满架天书，终于体会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前半句是玩笑，后半句才是真理——必先苦其心志。
“啪嗒”。
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江眠眠条件反射转身，正撞见一本精装《广义相对论》骨碌碌滚到脚边。再往上看去，男生单手插兜倚在扶梯上，白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露出线条漂亮的锁骨，碎发被窗外阳光镀成暖金色。
“同学，能帮个忙吗？”他扬扬手里另一本《宇宙社会学》，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春日融化的雪水，“这本拿不到。”
江眠眠盯着他发梢跳跃的光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直到指尖触到冰凉的书脊，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人刚才说的话，分明是《三体》里云天明的台词！
“同学？”男生的嗓音带着大提琴般的醇厚，“你要的话，我可以让给你。”
“啊？不...不用！”江眠眠手忙脚乱去接书，结果指尖打滑，两本精装书同时脱手。男生反应极快地倾身接住，却因重心不稳向前踉跄半步。
“小心！”
江眠眠伸手去扶，两人在摇晃的扶梯上撞成一团。温热的呼吸掠过耳畔，薄荷味的淡香混着书页油墨气息扑面而来。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比上周物理实验课示波器上的正弦波还要起伏不定。
“咳。”男生后退半步整理衣襟，耳尖泛着不易察觉的潮红，“抱歉，我叫陆承砚，物理系大三。”
“江眠眠，大一新生。”她慌忙捡起散落的书本，发现其中一本扉页上用钢笔写着“陆承砚”三个字，字迹如同其人般锋芒毕露。
“《宇宙社会学》？”陆承砚挑眉，“你对这个感兴趣？”
“不是！”江眠眠急忙摆手，“是陈教授让我帮同学借的参考资料。”
“陈老怪的课？”陆承砚轻笑，“看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去年他给我们划的重点，最后考的全是边边角角的概念。”
两人正说着话，林夏抱着笔记本电脑风风火火跑来：“眠眠快来看！陈教授刚在群里发通知，下周要进行摸底测验，成绩占期末总成绩的30%！”
江眠眠脸色骤变，手忙脚乱去翻书包找笔袋。林夏忽然盯着她身后瞪大眼睛：“这位同学，你衬衫上沾了墨水！”
陆承砚低头查看的瞬间，江眠眠瞥见他锁骨下方有个淡青色的月牙形胎记，像夜空中一弯狡黠的笑。她慌忙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白色卫衣下摆不知何时蹭上了墨迹，活像被人用毛笔随意画了只乌龟。
“那个...我还有事！”江眠眠抱着书落荒而逃，直到拐过书架才敢大口喘气。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混着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在静谧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
回到宿舍后，江眠眠对着镜子研究那团墨迹时，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弹出条好友申请，备注名是“陆承砚-物理系”。
她盯着那个跳动的小红点，指尖悬在同意键上犹豫许久。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暮色漫过窗台时，终于按下确认。
对话框里立刻弹出条消息：“明天下午三点，图书馆308自习室，给你补习量子力学。”
江眠眠：？
陆承砚：“陈老怪的摸底测验，你确定不需要外援？”
江眠眠：可是我连教材都没看完...
陆承砚：所以才需要补习。别担心，我给前女友补过课，经验丰富。
江眠眠盯着“前女友”三个字，突然觉得那团墨迹顺眼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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