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秘密

江眠眠站在实验室门口，手心里的汗把实验服纽扣擦得发亮。陆承砚靠在门框上转着试管刷，白大褂下摆被穿得歪歪扭扭，像只偷穿大人衣服的企鹅。

“紧张？”他突然凑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下示波器？”

江眠眠后退半步，后脑勺撞上灭火器：“你...你昨天说的‘暗物质污染’是什么意思？”

陆承砚刚要开口，陈教授抱着实验日志大步流星走来：“承砚，来帮我调激光器。”他经过江眠眠时，目光在她胸前的校徽上停留两秒，“江同学，你的示波器在第三组操作台。”

江眠眠看着那台金属外壳泛着冷光的仪器，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任何精密设备都有呼吸声，用心听就能听懂它的语言。”她把耳朵贴在示波器侧面，却只听见电流嗡鸣。

“别发呆了。”陆承砚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陈老怪要我们演示海森堡测不准原理。”他指尖划过操作面板，“先校准电压……”

“砰！”

江眠眠还没反应过来，示波器突然迸出火星。陆承砚猛地扑过来，用实验服裹住她的脑袋。灼热的气流掠过耳畔，玻璃炸裂声混着陈教授的惊呼，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承砚！江同学！”林夏的尖叫从门口传来。

江眠眠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蜷缩在陆承砚怀里。他的实验服后背被烧出个大洞，右手小臂上的皮肤泛着诡异的红紫色。

“没事吧？”他声音有些发颤，“有没有哪里烫到？”

江眠眠摇摇头，发现他左额角有道细细的血痕，血珠正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往下淌。急救室里，护士给陆承砚处理伤口时，江眠眠盯着他裸露的左肩——那里有块鸡蛋大小的烫伤疤痕，形状和她记忆中的月牙胎记完美重合。

“三岁那年……”她声音发涩，“你是不是在科技馆救过一个小女孩？”

陆承砚动作一顿，棉签在酒精里荡出涟漪：“你想起来了？”

江眠眠点头，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她偷偷钻进父亲的实验室，打翻酒精灯引发火灾，是个男孩用身体护住她，自己却被掉落的钢架划伤了肩膀。

“所以...你的胎记……”

“是烫伤。”陆承砚自嘲地笑，“我爸总说我多管闲事，可我当时就觉得，不能让你被火烧到。”

江眠眠眼眶发酸，突然注意到他手腕内侧的疤痕。陆承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握住她的手：“这是上周帮你修机械臂时被齿轮夹的。”

“骗子！”江眠眠抽出手，“这个疤痕颜色很深，分明是旧伤。”

陆承砚正要解释，陈教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江同学，你父亲的遗物。”

江眠眠颤抖着打开，里面是本磨损严重的笔记本和张泛黄的合影。照片里，她和父亲站在科技馆巨型量子计算机模型前，背景里有个穿蓝条纹衬衫的小男孩，正踮脚偷看他们的实验数据。

“他是陆明远的儿子。”陈教授指了指照片，“承砚的父亲，也是‘星轨计划’的出资人。”

陆承砚突然起身：“陈老师，我和江同学需要单独谈谈。”

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前，陆承砚买了罐橘子汽水。江眠眠盯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突然问：“你接近我，是不是因为我爸的笔记本？”

“不是！”陆承砚呛得咳嗽，“我承认最初是好奇，但后来……”他突然贴近她耳畔，“后来发现你比量子力学更难懂。”

江眠眠耳尖发烫，正要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弹出条匿名消息：“小心陆承砚，他接近你是为了星轨计划的数据。”

陆承砚瞥见屏幕内容，脸色骤变：“把手机给我！”

江眠眠本能地后退，后背撞上消防栓。陆承砚伸手想拉她，却被她躲开。就在这时，电梯门“叮”地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出来，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承砚，跟我回家。”

“爸？”陆承砚皱眉，“你怎么来了？”

陆明远看都没看江眠眠一眼：“星轨计划需要你。”

“我不会参与的。”陆承砚攥紧拳头，“那个项目根本就是在玩火！”

陆明远冷笑：“你以为江建国是怎么死的？他就是因为反对时空实验，才会……”

“够了！”陆承砚打断他，“这里没你的事。”

陆明远深深看了江眠眠一眼，转身离去。江眠眠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父亲最后一次出差前，曾和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激烈争吵。

“承砚，你父亲刚才说的‘时空实验’……”

“别问了！”陆承砚突然吼道，“你只要知道，离星轨计划远点，也离我远点！”

他转身跑向楼梯间，白大褂下摆扬起锐利的角。江眠眠靠着消防栓慢慢滑坐在地，橘子汽水在掌心凝成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瓷砖上，像极了陆承砚左额角的血痕。

深夜，江眠眠翻出父亲的笔记本。第42页的修正液被她小心刮开，露出下面的潦草字迹：“当ΔtΔE≥ℏ/2遇见ΔxΔp≥ℏ/2，时空裂缝将在坐标（31.23,121.47）处出现。”

她打开手机地图，定位到那个经纬度——正是他们学校的天文馆。窗外惊雷炸响，江眠眠打了个寒颤，突然听见阳台传来玻璃碎裂声。

她颤抖着推开房门，发现陆承砚正蹲在满地碎玻璃中，左手腕血流如注。他抬头看向她时，瞳孔里映着闪电的冷光：“眠眠，我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