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蝶楼。
流苏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拦住慧云的去路，阴阳怪气道：“慧云，你对那个新来的琼花那么好干嘛，你真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等琼花有了名气，到时候可有你哭的！”
“琼花她很乖，也很懂事。”慧云板正个脸，显然是有点不大高兴，不过还是语调温温柔柔的，道，“不需要你挑拨我们的关系。”
流苏是和慧云同一批进的醉蝶楼，两人的关系很是不善，每每见面，流苏少不得要嘲讽慧云几句。
“这个楼里永远不缺新人，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呀，有没有发现你自己都长了几根白头发了，一个女人最好的花期就那么几年，花期过了就要凋零。”流苏道。
“想想你前几年何尝不是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现在呢，客人少了很多吧，等到那个琼花成为新的你，也就是你被踢出局的时候。”
慧云没有理睬流苏。
有一回，慧云房里有客人，缺个丫头进去送茶水。
本来是一个相貌平平的丫头端着茶水，被流苏把东西抢了过来，颐指气使地吩咐陈玉溪去。
她那么软的性子，怎么可能拒绝了流苏。
陈玉溪端着茶水进了屋，本是慧云的恩客就情不自禁地瞅着陈玉溪看，两只眼睛都要发直了。
“楼里又有新人了，长得不错，这小脸嫩得跟能掐出水一样。”
恩客朝着陈玉溪探出老手，她下意识地后退。
“你看她做什么，难道我还比不得她漂亮吗，我可要生气了……”慧云道。
那恩客哪晓得慧云是在保护陈玉溪，只以为慧云是在拈风吃醋，很是受用。
慧云故意凶了语气，朝着陈玉溪道：“你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出去。”
陈玉溪嗯。
陈玉溪埋头就走。
事后，陈玉溪进屋的时候，慧云躺在床榻上，身上有很多伤。恩客已经走了。
她端了一盆温水进来，拿着方布要给慧云擦洗。
忽地，慧云抱住了陈玉溪，问道：“琼花，你是不是觉得姐姐很脏。”
明明慧云比陈玉溪年长，但这一刻却是陈玉溪轻轻拍着慧云的肩，心疼地安慰着慧云。
陈玉溪不是！慧云姐姐一点都不脏，脏的是那个臭男人。
陈玉溪姐姐是好人，是我入了醉蝶楼之后遇到的对我最好的人！好人会有好报……
陈玉溪还留着本性里的天真，这份天真是因为慧云对她的庇护而来。
“那句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慧云若有所感，双眼有点无神。
陈玉溪不知道她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对自己的结局有所预感了。
陈玉溪不会的，姐姐不会不长命的！
“琼花，记住，你要是真的接客了，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什么是男人，在床上能对你甜言蜜语，结果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男人也许有真心，但是他们的真心给谁都不可能给青楼女子。”慧云交代着陈玉溪。
陈玉溪姐姐，难道像我们这样的，就没有出路吗？
慧云道：“我们楼里的姐妹唯一的期盼，就是有一日能够攒够赎身的钱，脱离苦海，可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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