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恩客到醉蝶楼来,那是长夜漫漫,孤身难耐,来找乐子的,那是来风流快活的。
与丝竹奏乐之间,传出或这样、或那样……的调笑声。
这样对比之下,楚昭简直就是个“奇葩”,柳下惠再世。
楚昭白天没有过来的时候,陈玉溪除了在补着的晚上没睡的觉,就是在一遍遍地临摹着楚昭给她留下的字帖。
见字如人,楚昭的字,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的字迹,如同修竹般秀逸,于飘逸中见内敛,于端正里见俯仰起伏的气势。
楚昭很快吃惊地发现,陈玉溪临摹他的字迹能有六七成相似,尽管她未必认识那些是什么字,只是学着、跟着他的一笔一画走的。
一个是愿意学,一个是愿意教,在他们这屋子里简直是成了学堂一班。
小孩子几岁就开始学的三字经,对于陈玉溪而言,到现在才刚刚成了入门的启蒙。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这是楚昭的声音,他一手后负着,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陈玉溪坐在桌边,身形笔直,手扶着书本的边缘,有些摇头晃脑地跟着念,露出了几分俏皮。
楚昭琼花,你就先学这几句。
陈玉溪我知道三字经好像不止这几句,为什么不一整篇地教我呢?
楚昭贪多贪足,你想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是不成的。
陈玉溪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楚昭依照你所说,要是我一次教你一整篇,给你一炷香时间,你要是背不下来的话……
楚昭立在她面前,她扬起面来,脖颈似百合花茎般白净纤细,高举双手将掌心朝上,冲着楚昭道。
陈玉溪那就劳烦楚先生像学堂里的夫子打学生手心想打我手板行不行。
她唇际浮着纯良的笑容,如晴岚绕岫,双眼如春溪横波,清晰地倒映着楚昭的身影。
这份笑颜像是山间的清流,无声地浸润着他的胸膛,又像是开放的凤凰花,灼灼地绽放着花蕾,要开到他沉寂的心上去似的。
楚昭免不得也笑了。
楚昭贫嘴。
楚昭教着陈玉溪念了一遍通篇的三字经,再给了陈玉溪一炷香的时间。
在这一炷香里,陈玉溪并不像是被夫子点到名字要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一样慌里慌张地抱着佛脚,楚昭像个考场上的考官一样喝着茶。
她一点都不慌,甚至也没有在看三字经,反而在那里也不知道神秘兮兮地在画些什么,楚昭本是要过来看的,但是被陈玉溪伸手挡住了。
难道是要做小抄?除了这个由头,好像也找不出别的理由能解释她的行为了。
那看看她能玩什么花招。
香炉的香越烧越多,直到连着最后一点点也烧尽。
楚昭时间到了,开始背吧。
楚昭确实很期待,他要看看琼花背不出来怎么办?
刚才陈玉溪画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个时候被她反手一压盖在桌子上。
陈玉溪珊然地站了起来,步在屋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