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溪凌乱不整的白衣上沾染了血污,她脸上血色褪尽,眼睛里却亮得惊人。她好像又找到了什么让自己存活下来的意义了。
只见那壮汉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有一个血洞,像是被什么簪子捅出来的一样。他瞪大了眼睛,看起来死的很意想不到。
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这句话不是假的。
陈玉溪竟然镇定得可怕,眼睛里一点杀人的恐惧都没有。
那一支洁白如雪的琼花簪子也沾了血,从她手里脱落,掉在地上。
这支簪子是楚昭送给她的,陈玉溪一贯很是珍视,可是这时候却被她遗弃了,就好像楚昭是怎么遗弃她的一样。不复一丝留恋。
她打开窗子顾不得这里是多高,便要跳下去。
她又转回身,在那壮汉身上搜了搜,搜刮出几两银子拿走了。
没多久,醉蝶楼里的人就发现了,老鸨叫了几个打手去追。
料想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跑不了多远,他们这么一路追赶,必然能追得上。
果不其然,就在街道上看到一个白衣的身影,他们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追了老远,结果逮到之后发现却是个在那身女人的衣服之下是个不伦不类的乞丐。
“你不是琼花!琼花那个贱婊子跑哪去了。”打手凶神恶煞地骂着,一看就不是好人。
“什么琼花?我还桃花,李子花呢。”乞丐莫名其妙道。
“你跑什么?”
“你们追我,我能不跑吗。”乞丐道。
打手追问道:“你这衣服哪来的。”
乞丐道:“是个女人给我的,她拿钱跟我换的。我说天下还有这种好事呢。”
“臭乞丐!”
*
话分两头,且说另一边,陈玉溪穿着一身乞丐装,在巷子里一边扶着墙,一边跌跌撞撞地走着。
可忽然她连前进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滴滴,恢复和宿主的联系中……23%……45%……99%……”]
头好痛啊。
作为任务者的记忆,一下子像是潮水一样涌进陈玉溪的脑子里,她痛苦地躺在地上,一时间,反而令作为陈玉溪的记忆被压在后头了。
她终于又睁开了眼帘。
那双眸子里黑白分明,如同夜幕里春山上覆盖着的冬雪还未完全融化,清冷,遗世独立。
[系统腐草:“恭喜宿主回归。”]
[“好久不见啊,统子。”]
[“何如非在哪里?”]
[腐草:“他……”]
陈玉溪堪堪走过巷子的拐角,有一辆马车迎面而来,丁一及时地收了缰绳,她摔倒在地。
[腐草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公子,马车好像撞倒了人。”丁一道,“属下去看看?”
男人冷漠的声音从车帘之内传了出来。
何如非这世道每日要死的人还少吗,管他干嘛?
“阿非,阿非,不要走,救我……”虚弱的女音随着风声,送入何如非的耳际。
突然,何如非猛地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快步走到陈玉溪身边,撩开她被冷汗浸湿的乱发。
她半张脸上被划开一道极深的伤痕,血色在脸上晕得模糊,手被踩得红肿,她掌心间还有很多血迹。
何如非阿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