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锵锵锵,”一出皮影戏开演,像是一些曾经的画面在二娘眼前复现。
陈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眼看着已经撑不了多久,将归家的养女唤到跟前。
“爹,你怎么一下子病得这么重?不如我赶紧找大夫回来给爹爹看病……”
“不要去,不要找大夫,时间不够了,爹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其实你不是爹的亲生女儿,你是我从山上捡回来的……有块玉佩,是你身份的信物,你要找到它……”
“啪——”
随着一道闷棍声,看见的是养女倒下去的身影,还有陈父惊怒交加,气如游丝的表情……
戏与曾经发生过的事交叠着,二娘想起来了那一日的事,那死鬼真是偏心得要死,不疼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还要去帮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死了也是活该。
恶人作恶的时候是不会考虑后果怎么样的,只是因为觊觎和贪图着眼前所可见的利益。
分明屋门都紧闭着,可是那屋内的白幡偏偏古怪地卷动起来,像是一种有什么非人力所可以解释的力量在作祟。传来隐隐的声音,“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二娘一下子吓得跪倒在地上,对着牌位的方向疯狂磕头,“不要找我,你饶了我,好歹我们夫妻一场,我还给你生了阿梅的份上,你饶了我……我知道你是不满意我要让阿梅顶替那个贱种的身份,但是我们过得不好也就罢了,有一个能让阿梅坐拥富贵的机会摆在眼前,怎么能不要啊。”
想一想,那进国公府当小姐的人居然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而真正的国公府小姐数年来被她虐待,打骂都是家常便饭。二娘踩着陈玉溪,也像是高人一等的似的。
忽然在黑暗里出现了一抹身影,她着一袭浓墨重彩的紫衫,一步步走过来,二娘恐惧着地喊道:“啊,你是人是鬼?”
陈玉溪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在怕什么啊?二娘。
“贱蹄子,原来都是你在装神弄鬼。一段时间没见,还以为是翅膀硬了吗?不教训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是不是天高地厚!”
二娘的火气噌噌地窜起,抬起的巴掌要打向陈玉溪,二娘的手被陈玉溪捏着,可下一刻,陈玉溪还是跌在了地砖上。
也不知道她方才是说了什么,二娘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冲上去两手锁着陈玉溪的脖子,要把她活活掐死。
倏地,一把锋利的剑把二娘捅了个对穿,从后背至身前。是何如非动的手。这种死法还是便宜了她。
一瞬间屋子里挂起的黑幕降下。站在背后的人是瞿景泰和林氏。
瞿景泰看了看二娘的尸体,冷冷道:“死不足惜。”
陈玉溪扶着脖颈咳了几下,她颈侧几乎添上了一圈红痕。
哪怕知道她可能是在作戏,何如非还是舍不得她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阿溪——
何如非马上要过去,把陈玉溪扶起来,这回却有人抢在了他前头。
是满眼含泪的林氏。
“阿溪!你才是我的亲生女儿啊。难怪……难怪……”
难怪她头一次见到陈玉溪就有说不出的好感,原来源于血脉的相连的天性。
陈玉溪低垂的睫毛投出淡淡的影子,像是冬时残枝上结出的霜花。柔弱、易碎。
陈玉溪娘。我好怕。
“不怕。娘亲在。”林氏道。
“孩子你回来了,你如今有爹有娘。”瞿景泰道,“以后没人再会伤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