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非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帮人,这么多双眼睛都是白长的吗,居然还让一个整天的吃斋念佛的妇道人家从这深宅大院里逃出去?!
下人战战兢兢地答道:“将军,是……是夫人把何夫人给放走了。我等绝不敢欺骗将军啊。这真的是夫人的意思。”
提及了玉溪,何如非的怒火竟像是硬邦邦的一拳头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毫无用武之处。
何如非罢了,你们都下去!
*
入了夜,屋子里一片漆黑。何如非一身黑衣独自无声地坐在黑暗里。
这样的黑暗对年幼时的他是再熟悉不过。
天黑了之后,关起的门窗,小小的屋子像是困住了一只小小的蝼蚁的匣子,而他就是那只小小的蝼蚁。
那么渺小,那么软弱无用。
直到玉溪点起了灯,她手中掌着油灯,一步步走到何如非面前来,她像是携了一身的光,慢慢蹲下身子,和他的视线对视着。
何如非紧盯着玉溪,他一脸原本俊朗的脸此刻面无表情,更甚者隐隐带上了些横生出来的戾气,眼神阴翳,沉着声音,道。
何如非你去了哪里?
玉溪静静地看着何如非,嗓音平静。
玉溪你很生气。
何如非拔高了声调,又重复道。
何如非我问你去了哪里!
玉溪我去见过禾晏,你之所以这么动怒,是因为我把禾晏的母亲放走了。是吗。
猛地,何如非将玉溪压在地面上,她的后背就抵着地砖上的毯子。
烛火熄灭了,余下一片黑暗。
他蜿蜒着青筋的手背与她颈边雪白的肌肤形成分明的对比,他吻着她的唇。
一抹红色的系带被解开,遗落在游走着花纹的地砖上。
墨色的布料凿进紫色的裙摆里——
玉溪的指腹上像是隐约触及到什么,黏腻的、带腥气的。
玉溪停下来!你伤口开裂了,你不知道吗?你不会觉得疼吗?
何如非在她耳畔低低地喘着气。
何如非阿溪,你还关心我吗?
玉溪你怎么会觉得我不关心你?我让丁一去给你找大夫。
何如非不要。这一点痛我还扛得住,我只想你陪在我身边。
玉溪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何如非等,阿溪,你知道我等你多久吗,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我多怕你不会回来!
玉溪我证明给你看,我会回来,我马上回来。
等玉溪回来的时候,端着一盆装着温水的木盆和干净的布巾,还有找出来的纱布和金疮药。
玉溪的纤指把沾了水的干布拧干净, 把他伤口附近洇出的血迹给一点点清理干净,然后撒上金疮药,用干净的纱布包裹起来。
玉溪对不起……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心慈手软的话才放过禾晏的母亲,我可以解释,我不是因为禾晏,我是……
何如非不要解释。什么都不要解释。只是区区一个禾晏的娘而已,不过是少了一个筹码,我不在乎。
何如非但你绝对不可以抛弃我,绝对不可以辜负我,除了这件事之外,你想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