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春生

【卷五·天外天】

极夜裂光

风暴在一声炸雷后骤然停歇。

东方残月如钩，冷辉切开黑幕，照出冰原尽头一条银线——

那是极昼将至的第一缕光。

少年背玥瑶，手牵阿朝，循光而行。

脚下冰层裂开幽蓝缝隙，缝隙里隐约传来水声，似春泉破冰。

归舟·逐月再起

残破的铁索桥旁，“逐月”飞舟斜插在冰壁。

司空长风率雪月城死士连夜北援，将飞舟重新升帆。

少年把玥无咎安置舱内软榻，阿朝以银针封脉，以酒温血。

玥无咎枯手紧攥少年袖口，声音如裂帛：“龙脉钥匙已碎……

玄阴策残火仍在……天外天只是开始。”

少年以匕首敲碎一块冰，冰中映出自己赤红双眼：“那就一路烧过去。”

杏花归雪

飞舟返航时，阿朝取出那坛“归来醉”，拍开泥封。

酒面浮起三十六瓣风干杏花，竟在极寒中舒展如初。

她倾一盏敬司空长风，一盏敬李寒衣，一盏敬春风一脉六人。

最后一盏，洒在飞舟舷外，酒落冰原，瞬间绽开朵朵冰花，像一场迟到的春。

雪月城·万灯迎归

六月初一，雪月城万盏琉璃灯高悬，照得城楼如昼。

城门大开，百姓持杏花枝立于两侧，花瓣随夜风飘入长街。

少年负玥无咎下舟，雪色披风在灯影里拖出长长一道血线。

阿朝捧酒坛，坛口杏叶仍青，酒香漫过人群，惊起一片低呼：

“春风回来了！”

三尊议事·新策

雪月大殿铜炉重燃，三尊围案。

司空长风以枪尖敲碎玄阴策残卷，火星四溅：

“策魂虽毁，暗河余孽未绝。

百里东君，你守北疆；沈朝烟，你守春风；我守雪月。”

李寒衣抛出一卷新拟《江湖新律》：

“凡私藏玄阴残卷者，废武功；

凡暗河余孽，杀无赦；

凡入雪月城者，不得动武。”

少年提笔，在卷尾添一句：

“春风一脉，永守杏花。”

杏花再开

当夜，雪月城千株老杏齐放，粉雪覆城。

少年与阿朝并肩立于最高城楼，看满城杏花如雨。

少年以剑挑下一枝，插入阿朝鬓边，低声：

“极北的雪，终究留不住春风。”

阿朝举杯，酒映花海，声音轻却坚定：

“明年今日，杏花再开时，江湖再无玄阴。”

——雪下春生，龙脉终寂；

杏花满城，江湖新岁。

————　江湖新律

雪月立碑

六月初三，雪霁。

雪月城正门外，新立一座丈八石碑，碑面空白，只刻一行朱砂大字：

“江湖新律——春风为首，杏花为誓。”

少年以剑为笔、以血为墨，补全律条三条：

1 凡私藏玄阴残卷者，废武功、逐江湖。

2 凡暗河余孽，杀无赦。

3 凡入雪月城者，不得动武；违者，问春风剑。

血字未干，司空长风银枪顿地，朗声：“碑立，律成！”

万民齐呼，声震百里。

六脉归宗

春风一脉六人，于碑前立誓：

失语剑童以剑击碑，声作金石；

断臂酒匠以独臂捧酒，洒成杏花；

药娘以银针封血，立誓不死不生；

琴师抚《杏花天影》，音绕碑梁；

杀手负刀，刀尖指北；

小乞拨算盘，珠落如雨。

六人同声：“春风在，雪月存；春风亡，江湖覆。”

玥瑶归雪

同日，玥瑶葬于雪月城最高杏枝下。

少年亲掘雪穴，以玉箫为碑，碑前无字，只埋一瓣杏花。

阿朝以“雪魄春”浇墓，酒入雪中，竟绽出一朵血色小花。

李寒衣以剑刻空碑：“雪魄春生，箫影永寂。”

风过，花瓣覆碑，再无痕迹。

四　春风令出

少年持“春风令”——杏木雕牌，正面刻“春”，背面刻“风”。

令出，江湖震动：

北荒刀客千里来投，南诏剑客负酒而至，东海渔郎携杏花枝跨海而来。

雪月城三日之间，聚江湖客三千，却无一人敢动刀剑。

杏花盟

六月初六，杏花盟立。

少年与阿朝并肩立于盟台，以酒为誓，以剑为印：

“春风一脉，守江湖春不老；

雪月城，护杏花不凋。”

台下，司空长风举枪，李寒衣横剑，万民齐呼：“春风永在！”

春生

当夜，雪月城千灯齐明，杏花如雨。

少年执阿朝之手，登城楼，看满城粉雪。

少年低声：“阿朝，江湖新律立，旧债已清，我们回家。”

阿朝以指尖蘸酒，在城楼写下：

“春风归矣，杏花未老。”

酒字未干，满城杏花齐放，像一场盛大的告别，也像一场崭新的开始。

——江湖新律，春风为首；

杏花为誓，江湖永春。【卷五·天外天】

————大婚·杏花满城（卷五终章·对应原著第四十三章）

吉日择杏

乾元十五年，六月十八。

雪月城千株老杏一夜齐放，粉雪覆城，香飘百里。

少年持请柬，邀江湖共赴春风宴：

“今日我娶阿朝，杏花为媒，春风为聘。”

请柬背面，一枚铜钱压印，正面“永安”，背面“朝”。

六礼迎亲

卯时，少年披紫金喜袍，腰悬“不染”，剑柄系红绸。

春风一脉六人抬杏木花轿，轿顶缀千瓣风干杏花；

司空长风银枪开道，李寒衣抱琴随轿，一路《杏花天影》奏得满城飞花。

阿朝着嫁衣，杏色如火，发间无珠翠，只插一枝新折老杏。

高台盟誓

雪月大殿前，筑三丈雪台，台上竖无字碑。

少年执阿朝之手，以剑划掌，血滴碑前雪，瞬化红杏。

二人同声：

“一愿江湖无冬，二愿杏花常开，三愿春风不老。”

万民跪呼，声震云霄。

合卺酒

合卺之礼，以“归来醉”为卺。

少年与阿朝各持半坛，酒中浮三十六瓣杏花，瓣瓣如旧。

酒入口，少年低声：“阿朝，此生此世，春风不负。”

阿朝以指尖点他唇：“杏花未谢，君不许老。”

花雨夜宴

雪月城设杏花夜宴，万灯如昼。

北荒刀客舞刀，刀光映花；南诏琴师抚弦，弦音化雪。

司空长风银枪挑酒，洒成杏花雨；李寒衣剑尖挑灯，灯落成星。

少年与阿朝并肩立于城头，看满城粉雪，举杯向月：

“江湖路远，杏花为证。”

春归

宴罢，少年与阿朝入洞房。

红烛下，少年以剑挑开阿朝盖头，杏花瓣纷纷落下。

阿朝以指尖蘸酒，在少年掌心写下：

“朝朝暮暮，共醉春风。”

少年握紧她手，低声：“江湖太平，杏花永开。”

窗外，雪月城最后一瓣杏花落在铜钱上，叮当作响——

像一声温柔的“永安”。

——卷五终。

极北归来，春风大婚；

杏花满城，江湖永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