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对

客厅的暖光里，派对很快就热闹起来。William抱着个半人高的蓝牙音箱过来，指尖一点，轻快的爵士乐瞬间漫过每个角落，艾米丽已经拉着陈圆在地毯上转起了圈，彩色气球被他们撞得轻轻摇晃，绳尾的流苏扫过沙发扶手，留下一串细碎的响动。

云煜宸从厨房端出个巨大的金属托盘，上面码着层层叠叠的吃食——刚烤好的芝士培根卷还冒着热气，金黄的外皮咬开时会拉出丝，咸香里裹着培根的油脂香；旁边堆着小山似的玉米片，蘸料分了三种，牛油果泥绵密得能尝到颗粒感，酸奶油里撒了黑胡椒，最辣的莎莎酱里泡着鲜红的番茄丁，舒翊拿玉米片裹了满满一勺，酸、辣、鲜瞬间在嘴里炸开，忍不住眯起眼睛点头。William还拎了箱冰镇的精酿啤酒过来，玻璃瓶壁凝着水珠，碰杯时发出清脆的“叮”声，泡沫顺着杯口溢出，沾在指尖凉丝丝的。

玩闹的花样是艾米丽先提的。她从储物间翻出一副巨型扑克牌，比手掌还大两倍，抽到“大王”的人要表演个小节目。William抽到后，搂着云煜宸就唱了段走调的《纽约，纽约》，粗哑的嗓音配上夸张的手势，逗得众人笑作一团；陈圆抽到后，即兴跳了段大学时学的街舞，利落的转身让舒翊忍不住鼓掌。轮到舒翊时，他抽了张“小王”，艾米丽起哄让他唱首中文歌，他犹豫着哼了段民谣，没想到William竟跟着节奏轻轻打拍子，虽然听不懂歌词，却晃着脑袋一脸认真，倒让舒翊没了紧张，声音渐渐放开。

后来又玩起“真心话大冒险”，转盘指针指向云煜宸时，William坏笑着问他“健身时最想放弃的瞬间是什么”，云煜宸挠挠头，说“每次练腿日第二天爬楼梯，都觉得膝盖在抗议”，惹得舒翊拍着沙发笑；指针转到艾米丽，她选了大冒险，被要求用三种语言说“舒翊真帅气”，中文说得磕磕绊绊，却特意加重了“帅气”两个字，逗得舒翊耳尖发红。

中途厨房飘来新的香气，原来是云煜宸趁大家玩闹时烤了曲奇。刚出炉的巧克力曲奇还软乎乎的，咬下去能吃到融化的巧克力块，甜而不腻，配着冰镇啤酒刚好中和了甜意。艾米丽还端出了自己做的苹果派，酥皮层层分明，里面的苹果馅带着肉桂的暖香，热乎的派配上香草冰淇淋，冷热交织的口感让舒翊忍不住多吃了两块。

夜色渐深时，他们移到后院。William在草坪上点了串小彩灯，暖黄的光串绕着树枝，像挂了满树星星。几个人围坐在野餐垫上，有人抱着吉他弹起舒缓的曲子，有人低声跟着哼唱，风里带着青草和晚风的凉意，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舒翊咬着曲奇，看着眼前笑着闹着的身影，忽然觉得心里满当当的——啤酒的气泡在舌尖跳跃，曲奇的甜香留在齿间，朋友们的笑声裹着音乐飘过来，连晚风都好像带着暖意，这大概就是最舒服的生活了。

曲奇的甜香还萦绕在舌尖，舒翊握着半杯没喝完的精酿，指尖蹭过冰凉的杯壁，忽然想起一直好奇的事，抬眼看向正和云煜宸碰杯的William：“这个国家，真的每个人都能申请持枪证吗？”

William立刻放下酒杯，蓝眼睛里闪着兴味，手不自觉地比出一个握枪的姿势，语气里满是美式的爽朗：“Sure! Most of us learn about guns when we’re kids, but we mostly collect them. We’ll never use them unless it’s an emergency. Hey, wanna check out my attic? I’ve got a huge collection, and I can teach you about ‘em!”（当然！我们大部分人从小就接触枪支，但大多只是收藏。除非遇到紧急情况，否则绝不会用。嘿，想不想去我阁楼看看？我收藏了好多，还能教你认认它们！）

“Really? I’d love to!”（真的吗？我当然想！）舒翊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小灯，手里的杯子都晃了晃，泡沫顺着杯口溢出一点，他慌忙用指尖擦掉，脸上满是期待。

陈圆和艾米丽凑过来，笑着点头附和，云煜宸也放下吉他：“Count me in. I’ve been wanting to see that limited-edition revolver of yours again.”（算我一个。我早就想再看看你那把限量版左轮了。）

几人跟着William往阁楼走，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吱呀”的轻响，越往上，一股淡淡的金属冷香混着保养油的气息就越清晰。推开门的瞬间，舒翊彻底屏住了呼吸——整整一面墙被定制成黑色陈列架，从掌心大小的手枪到带着木质枪托的猎枪，再到装着瞄准镜的步枪，密密麻麻地嵌在格子里，每一把都擦得锃亮，枪身反射着天花板吊灯的暖光，连扳机上的纹路都清晰得能看清。

“Whoa… that’s insane.”（哇……也太酷了吧。）舒翊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手指微微蜷起，目光在那些枪支上挪不开，语气里满是惊叹，“William, can I touch one?”（William，我能摸一下吗？）

William靠在门框上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格外爽快：“Go for it! That’s why I brought you up here.”（当然可以！我带你来就是要教你认的。）他走过去，从最下层的格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把银色手枪，枪身小巧，握把处缠着深棕色防滑纹，递过来时还特意避开了扳机：“This is a Glock 19. It’s perfect for beginners—low recoil, and it fits most hands well.”（这是格洛克19。特别适合新手，后坐力小，握感也很贴合手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