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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房在处置室隔壁,门是铁的,锈得厉害。
丁程鑫掏钥匙时,姜绵瞥见他口袋里露出半截针管,玻璃管在月光下闪了闪,和铁盒里病历本上画的一模一样。
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后腰却撞在墙上。
走廊的墙皮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砖,硌得后背生疼。
丁程鑫“小心。”
丁程鑫立刻回头,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掌心贴在她的肘弯,暖得烫人。
丁程鑫“怎么不看路?”
他的指尖用力往回带了带,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避开墙皮。
姜绵的肩膀撞在他胸口,能感觉到他衬衫下的心跳,像要钻进她的骨头里。
她赶紧往后退,想拉开距离,丁程鑫的指尖却没松,反而顺着胳膊往上滑了滑,停在她的手腕上,就是刚才捏过的地方,薄筋还在轻轻跳。
丁程鑫“手怎么这么凉?”
他问,声音有点沉。
丁程鑫“镇静剂没起效?”
姜绵“不是……”
姜绵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
姜绵“就是有点冷。”
他没说话,只是攥着她的手腕往药房里走。
药房比护士站暗,货架上摆着一排排玻璃瓶,瓶身蒙着灰,标签大多掉了,只剩些模糊的字迹。
丁程鑫拉着她走到最里排货架前,弯腰拿碘伏时,后背的白大褂绷得很紧,能看见肩骨的弧度,利落又单薄。
姜绵的视线落在他后颈,月光从窗缝照进来,落在他的发梢上,泛着点浅银的光。
她突然想起铁盒里的照片,那个笑得很亮的丁程鑫,大概也有这样的发梢,只是那时的光里没有现在的灰。
丁程鑫“拿着。”
他把碘伏递过来,指尖碰了碰她的指尖,像是在确认温度。
丁程鑫“回去吧,贺峻霖该醒了。”
他提到贺峻霖时,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却让姜绵心里咯噔一下。
她接过碘伏时,没留神手滑了,瓶子撞在货架上,差点掉在地上。
幸好丁程鑫眼疾手快攥住了瓶颈,指尖压着她的手背,把瓶子稳稳递回她手里。
他的掌心全是汗,凉的,沾在她手背上,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丁程鑫“慌什么?”
他问,声音压得很低,离得极近,呼吸拂过她的额角,带着草药的香。
丁程鑫“怕我?”
姜绵抬头撞进他的眼。
煤油灯的光没照进来,药房里只有月光,他的瞳孔在暗处显得更浅,像蒙了层雾的玻璃,却亮得惊人,牢牢锁着她的脸,连她睫毛颤了颤都看得清。
她的心跳突然乱了,像被他的目光攥住了,跳得又快又沉。
姜绵“不、不怕。”
她往后缩了缩,想躲开他的视线,下巴却被他用指腹轻轻托住了。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蹭过下巴的皮肤时有点痒,却让她动不了。
丁程鑫“不怕就别躲。”
他说,指尖微微用力,把她的脸抬起来些。
丁程鑫“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话软得像在哄人,可他的眼神里没什么笑意,只有种沉得化不开的在意,像要把她的样子刻进眼里。
姜绵看着他离得越来越近的脸,能看见他睫毛上沾的灰,看见他唇线抿得很紧,突然不敢呼吸了。
她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做什么。
系统统统【贺峻霖醒了,往药房这边来了。】
系统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急了点,。
姜绵猛地偏过头,躲开丁程鑫的指尖,下巴蹭过他的指腹,凉得像冰。
姜绵“我、我该回去了。”
她攥着碘伏瓶往门口退,脚步有点慌,差点被货架绊到。
丁程鑫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维持着托下巴的姿势,月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喉结滚了滚,眼底的雾更浓了些。
他没拦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慌慌张张拉开药房门,白大褂的影子在地上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