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辰离开后,林月将那碗药渣倒在院角的雪地里,月光落在残渣上,竟也镀上一层清辉。她回屋披上件厚斗篷,想着伤兵营的老兵或许还疼得睡不着,便提着刚温好的药汤,往营区走去。
夜色已深,军帐外的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晃,映得巡逻士兵的影子忽长忽短。林月刚走到伤兵营帐外,就见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正望着北境的方向。
是周生辰。
他似乎换了身衣服,手里握着那柄常佩的长剑,月光洒在剑身上,泛着冷冽的光。林月放轻脚步,不想打扰,却被他先一步察觉。
周生辰“还没睡?”
他回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药碗上。
林月“给张老兵送药。”
林月举了举碗林月“王爷怎么也还在外面?”
周生辰“巡营。”
他语气平淡,却没让她离开周生辰“上来看看。”
高台不高,几步就到了顶端。站在这里,能将大半个营区尽收眼底,远处的篝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周生辰“北狄虽退了使者,却未必会安分。”
周生辰望着远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周生辰“他们的骑兵擅长夜袭,需防着些。”
林月不懂兵法,却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沉重。他肩上扛着的,是西州数万将士的性命,是边境百姓的安宁。
林月“王爷这些年,一直这样吗?”
她轻声问林月“时刻都在提防,从不敢松懈。”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周生辰“守在这里,本就如此。”
月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紧抿的唇线和深邃的眼窝。林月忽然想起长安的传闻,说小南辰王一生未娶,无妻无子,将毕生精力都投在了西州。从前只当是传说,如今亲眼见了,才知这“毕生精力”四个字,藏着多少不易。
林月“您也该歇歇的。”
她忍不住道林月“再坚硬的铠甲,也有磨损的时候。”
周生辰转头看她,眸色微动。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他常年紧绷的心防。这些年,听惯了“王爷威武”“所向披靡”,却很少有人对他说“该歇歇了”。
他忽然抬手,将长剑递给她周生辰“试试?”
林月愣住林月“我不会用剑。”
周生辰“握着便好。”
他语气温和了些周生辰“这柄剑,跟着我征战十年了。”
林月犹豫着接过,剑身比想象中重,入手冰凉。她刚握住剑柄,就被他温热的手覆了上来,带着常年练剑的薄茧。
周生辰“手腕要稳,”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淡淡的松木香周生辰“剑尖要正,如同人心,不可偏。”
他的手带着她的手,缓缓抬起长剑。月光顺着剑刃流淌,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竟有几分说不清的缱绻。林月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烫,连呼吸都放轻了。
林月“王爷……”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轻轻按住。
周生辰“北境的风,比长安烈。”
他忽然开口,目光落在远处的黑暗里周生辰“留在这里,会很苦。”
林月一怔,随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是在提醒她,西州不是长安,没有亭台楼阁、诗酒风流,只有寒风、甲胄和无休止的防备。
“我不怕苦。”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能做些事,就不觉得苦。”
周生辰看着她清亮的眼睛,那里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坦然和执着。他忽然松开手,后退半步,低声道:“药该凉了,送去吧。”
林月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药碗,转身往伤兵营走去。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依旧站在高台上,长剑拄在地上,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莫名的孤寂。
送完药回后院时,系统的提示音忽然响起:【目标人物周生辰,当前状态:触动。好感度+7。当前好感度:55。】
林月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高台的方向。月光依旧明亮,寒风依旧凛冽,可她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或许,西州的苦,也并非不能忍受。至少在这里,有一个人,值得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