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回到屋中时,炉上的炭火仍旺着,她将空了的药碗放在案上,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握剑时的冰凉,以及他覆上来时的温度。她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布帘一角,高台的身影依旧立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石像,与月色、寒风融为一体。
后半夜的风更烈了些,卷着雪沫子打在窗纸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林月终究还是取了件更厚实的披风,又温了壶热茶,再次往高台走去。
周生辰似乎没料到她会折返,闻声回头时,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周生辰“怎么又回来了?”
林月“风大,您披着这个。”
林月将披风递过去,又把温热的茶壶塞到他手里,林月“喝点茶暖暖身子,总站在这里,容易受了寒。” 他低头看着掌心温热的茶壶,瓷面光滑,带着她指尖的余温。沉默片刻,他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反而披在了她肩上周生辰“你穿更合适。”
披风上还留着他的体温,混着那股清冽的松木香,将林月整个人裹住。她刚想推辞,就听他道周生辰“下去吧,天快亮了。”
这次,林月没再坚持,只是轻声道林月“那我明早给您送早饭过来。”
他没应声,算是默认。
等林月的身影消失在帐区尽头,周生辰才低头看着手里的茶壶。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他握剑的手常年带着寒意,此刻竟被这壶茶暖得有些发烫。
次日天刚蒙蒙亮,林月果然提着食盒来了。粥是用新米熬的,稠得能挂住勺,配着一碟酱菜和两个白面馒头,简单却暖胃。
周生辰刚巡营回来,盔甲上还沾着霜气,接过食盒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又迅速移开。
周生辰“张老兵的伤怎么样了?”
他一边喝粥,一边问道。
林月“好多了,昨晚喝了药,后半夜睡得安稳些了。”
林月答道林月“我看了他的伤口,愈合得比预想中快。”
他点点头,没再多问,却把碟子里的酱菜往她面前推了推。
日子似乎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林月每日往返于后院和伤兵营之间,清洗伤口、熬制汤药,偶尔会遇到巡营的周生辰。有时是在营区的小径上,他勒住马缰,问一句“今日伤兵情况如何”;有时是在伙房外,他刚查完粮草,见她提着药罐出来,会顺手帮她挡开迎面跑来的传令兵。
系统的提示音偶尔会响起,大多是“好感度+2”“好感度+3”,缓慢却坚定地往上爬着。林月渐渐习惯了西州的寒风,习惯了帐外的号角声,也习惯了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
这日午后,难得放晴,林月将晒好的草药收进竹筐,正准备回屋,却见周生辰的副将杨邵匆匆跑来,神色焦急:“林姑娘,王爷在演武场教新兵练剑时,被木剑误伤了手臂,您快去看看!”
林月心里一紧,提着药箱就往演武场跑。
远远就见演武场边围了些士兵,周生辰正背对着她站着,左臂的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渗出血迹来。他似乎在斥责那个失手的新兵,声音听不出异样,可林月还是看出他握着剑的右手,指节微微泛白。
林月“王爷!”
她快步上前林月“让我看看伤口。”
周生辰回头,见是她,眉头微蹙周生辰“小事,不碍事。”
林月“木剑虽钝,划开皮肉也容易感染。”
林月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查看伤口。不算太深,却很长,血还在往外渗。她取出干净的布巾按住伤口,抬头道林月“回帐里处理吧,这里风大。”
这次,他没再拒绝。
回帐后,林月解开他的袖子,用温水仔细清洗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周生辰垂眸看着她,她的睫毛很长,低头时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又认真。
林月“会疼。”
她蘸了些烈酒消毒,轻声提醒。
他周生辰“嗯”
了一声,果然在烈酒碰到伤口时,喉结滚动了一下,却硬是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林月缠绷带时,指尖不小心擦过他手臂内侧的皮肤,那里温度很高,她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脸颊又开始发烫。
林月“好了。”
她迅速系好结,收拾着药箱,不敢抬头看他。
周生辰“多谢。”
周生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林月“嗯”了一声,转身想走,却被他叫住周生辰“林月。”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是“林姑娘”,而是连名带姓的“林月”。她猛地回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周生辰“明日……”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周生辰“陪我去巡营吧。”
林月愣住,心跳瞬间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系统的提示音恰在此时响起:【目标人物周生辰,当前状态:主动。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68。】
她望着他眼中映出的自己,用力点了点头林月“好。”
帐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暖融融的,仿佛连西州的寒风,都变得温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