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营的时辰定在卯时。林月天不亮就起了身，借着帐内微弱的烛火，将药箱仔细检查了一遍，又额外往里面塞了一小包驱寒的药丸。她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襟，指尖触到领口时，忽然想起昨日他叫自己名字时的语气，脸颊便又有些发烫。
帐帘被掀开时，周生辰已等在外面。他换了身常服，玄色的衣袍在晨光里泛着沉静的光泽，腰间悬着那柄熟悉的长剑，身姿挺拔如松。见她出来，他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最终落在她手里的药箱上。
周生辰“今日不看伤兵？”
林月“托付给其他医士了。”
林月走到他身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林月“您手臂上的伤还没好，我跟着放心些。”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朝着营区外走去。林月连忙跟上，两人之间隔着半步的距离，并肩走在初醒的营地里。
晨光熹微，巡逻的士兵见了周生辰，纷纷停下脚步行礼，目光落在林月身上时，带着几分好奇，却都识趣地没多问。风里带着草木的清冽气息，混着远处传来的炊火味，竟有种难得的安宁。
周生辰“西州的营防，向来是三重布防。”
周生辰忽然开口，声音在晨雾里格外清晰周生辰“最外围是暗哨，白日里看似无人，实则五步一岗；中间是明哨，负责盘查往来行人；内围便是亲兵营，日夜轮守，寸步不离。”
林月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他极少说这些营中之事，此刻细细讲来，竟让她觉得，眼前的周生辰，除了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王爷，更是这西州军营里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走到一处高坡时，他停下脚步，指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周生辰“翻过那道山梁，再走三日，便是北境。去年冬天，柔然人就是从那里突袭的。”
林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山梁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在晨光下闪着冷光。她忽然想起那些躺在伤兵营里的士兵，想起张老兵腿上狰狞的伤疤，心里微微一沉。
周生辰“以后不会了。”
周生辰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周生辰“我已让人在山梁后筑起了三座烽燧，一旦有异动，半日之内，全军便能应战。”
林月转头看他，晨光落在他侧脸，将下颌线勾勒得愈发清晰。他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对这片土地的守护与坚定。她忽然明白，为何全军上下，无一人不敬畏他。
林月“王爷，您的手臂……”
她瞥见他左臂的袖子，忍不住提醒林月“是不是该换药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周生辰“无妨。”
林月“怎么能无妨？”
林月拉着他走到一块避风的岩石后林月“这里干净，我帮您换了药再走。”
说着便打开药箱，取出干净的布巾和药膏。这次她动作熟练了许多，解开绷带时，指尖刻意避开了他的皮肤，可当目光落在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上时，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林月“恢复得不错。”
她轻声道，用温水沾湿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
周生辰垂眸看着她，她的发顶离他很近，能闻到那股淡淡的草药香，和他披风上的松木香不同，却同样让人觉得安心。他忽然想起昨夜，她走后，他握着那壶热茶站了许久，直到茶水凉透，掌心的暖意却仿佛还在。
林月“好了。”
林月系好绷带，收拾着东西林月“今日别再用力了。”
周生辰“嗯。”
他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指尖上——那是方才用冷水擦布巾冻的。
他忽然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肩上。
周生辰“王爷！”
林月愣住，想脱下来还给他。
周生辰“穿着。”
他按住她的手，语气不容拒绝周生辰“风大。”
他的手很暖，覆在她手背上，带着熟悉的温度。林月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只能低下头，小声道林月“谢谢。”
外袍上还留着他的气息，清冽的松木香混着阳光的味道，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她忽然觉得，西州的清晨，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这次距离近了些。偶尔有风吹过，林月的发丝被吹起，扫过他的衣袖，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周生辰“林月。”
他忽然又开口叫她的名字。
林月“嗯？”
她抬头看他。
周生辰“明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处操练的士兵身上周生辰“演武场有新兵比试，你若无事，可来看看。”
林月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撞进他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眸里。阳光正好，透过晨雾落在他眼中，像是碎了一地的星辰。
林月“好。”
她用力点头，嘴角忍不住扬起林月“我一定来。”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目标人物周生辰，当前状态：愉悦。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3。】
她看着他眼中漾开的浅浅笑意，忽然觉得，或许不用等到系统提示，她也能清楚地知道，他此刻的心意了。
远处的号角声响起，新的一天开始了。林月跟着周生辰往回走，肩上披着他的外袍，心里暖融融的。她想，或许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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