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喧闹声，隔着半座军营都能听见。
林月换了身利落的浅绿短打，将长发松松挽成一个髻，刚走到营门口，就见一个小兵抱着头盔跑过来，见了她便停下脚步，挠着头笑：“林医士，王爷在那边等您呢。”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周生辰正站在演武场边缘的高台上。他换回了银甲，甲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的长剑换了柄更轻便的短剑，身后跟着几个亲兵，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林月的心跳漏了一拍，快步走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他今日的甲胄比往日更显合身，肩线挺拔，衬得他身姿愈发如松如柏。
周生辰“来得正好。”
他侧身让她站到身边周生辰“今日是新兵考核，看看便好。”
高台下的演武场里，十几个穿着灰衣的新兵正分成两队比试。没有真刀真枪，只用木棍代替长枪，招式却打得有模有样，呐喊声此起彼伏，震得人耳膜发颤。
林月看得认真，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衣角。她认出几个面孔，是前几日在伤兵营里见过的，当时还躺在校场上哼哧，此刻却能挥着木棍与人对峙，脸上带着少年人的倔强与悍勇。
周生辰“那个穿蓝布靴的，叫阿福。”
周生辰忽然开口，指着场中一个矮个子新兵周生辰“前几日练枪时崴了脚，你给他敷的药？”
林月愣了愣，点头林月“是他。恢复得倒是快。”
周生辰“他是农户家的孩子，为了从军，瞒着家里跑了三千里路。”
周生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赞许周生辰“骨头硬，是个好苗子。”
林月看着场中的阿福，他虽矮，却异常灵活，避开对手的木棍后，反手一棍扫向对方膝弯，动作干脆利落。她忽然想起周生辰说过的话，西州的兵，大多是这样拼出来的。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林月下意识地眯起眼，身旁的周生辰却忽然抬手，用袖子替她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风沙。
他的动作很自然，仿佛只是随手为之，可林月的脸颊还是烫了起来。她侧过头，正撞见他收回手的动作，指尖擦过甲胄的边缘，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林月“谢王爷。”
她小声道。
周生辰“无妨。”
他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回演武场，嘴角却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场中的比试渐渐到了尾声。阿福最终赢了对手，却没像其他人那样欢呼，只是红着脸走到场边，对着高台上的周生辰深深鞠了一躬。周生辰微微颔首，算是认可。
周生辰“接下来是骑射。”
周生辰道周生辰“去那边看看？”
他指的是演武场另一侧的靶场。林月跟上他的脚步，两人并肩走在兵器架旁，阳光透过甲胄的缝隙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月“王爷的骑射，是不是西州最好的？”
林月想起那些士兵私下的议论，忍不住问。
周生辰脚步微顿，转头看她，生辰带着几分诧异，随即淡淡道周生辰“谈不上最好，只是练得多些。”
林月“我不信。”
林月仰头看他，阳光落在她眼里，亮得像星子林月“他们都说，王爷能在飞驰的马上，射中百米外的箭靶红心。”
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走向马厩周生辰“你想看看？”
不等林月反应，他已经牵了两匹马来。一匹是他常骑的“踏雪”，通体乌黑，只四蹄雪白；另一匹是匹枣红色的母马，看起来温顺许多。
周生辰“上来。”
他翻身上了踏雪，朝林月伸出手。
林月有些犹豫，她虽会骑马，却不精。可看着他伸来的手，那只曾握过剑、挥过枪，也替她挡过风沙的手，她还是鬼使神差地将手放了上去。
周生辰稍一用力，便将她拉上了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前。他的手臂从她身侧穿过，握住缰绳，带着松木香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周生辰“抓好。”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
林月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连忙抓住身前的马鞍，指尖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踏雪似乎很通人性，没有疾驰，只是缓缓往前走去。周生辰的呼吸落在她颈侧，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引来他低低的一声笑。
周生辰“怕了？”
林月“才没有。”
林月嘴硬，脸颊却烫得能煎鸡蛋。
到了靶场，他翻身下马，又将她扶了下来。亲兵递来一把小巧的弓，比寻常的弓轻了许多，显然是特意准备的。
周生辰“试试？”
他将弓递给她。
林月接过弓，试着拉了拉，却怎么也拉不开满弦。周生辰走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手把手地教她周生辰“左手稳住，右手用力，目光瞄准红心……对，就这样。”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过来，林月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哪里还顾得上瞄准，胡乱放了一箭，箭羽歪歪扭扭地落在地上，离靶心差了十万八千里。
林月“脱靶了。”
她懊恼地跺脚。
周生辰却没笑，只是拿起另一支箭，搭在弓上周生辰“看好了。”
他拉弓的动作行云流水，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只听“咻”的一声，箭羽如流星般射出，正中百米外的靶心，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靶场边的士兵们立刻欢呼起来，连远处的新兵都停下动作，朝着这边行礼。
林月看得怔住，转头时，正撞见他看过来的目光。他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在问“如何”。
林月“王爷好身手。”
她由衷赞叹，心里却忽然想起系统的提示音——若是好感度达到100，她是不是就能留在这个世界，留在他身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她轻轻吸了口气，将弓递还给他林月“时候不早了，我该回伤兵营了。”
周生辰接过弓，却没立刻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周生辰“晚些时候，我让亲兵送些伤药过去。”
林月“不用麻烦……”
周生辰“不麻烦。”
他打断她，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红痕，是方才握弓时磨的周生辰“顺便，给你看看手。”
林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又抬头看向他，撞进他认真的眼眸里。阳光正好，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她忽然觉得，或许留在西州，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点了点头，转身往伤兵营走去。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见周生辰还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回头，便微微颔首。
林月的嘴角忍不住扬起，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目标人物周生辰，当前状态：温和。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76。】
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里暖融融的。或许，不用急着追问结局，这样的日子，慢慢过下去，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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