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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守夜

和死对头绑定营业的日子

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撕裂雨幕,红蓝光芒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疯狂闪烁。废弃加油站的混乱被迅速控制,黑衣人被警方带走,惊魂未定的贺母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重新坐进另一辆车,前往更隐秘的安全点。但贺峻霖的眼中,只有担架上那个浑身是血、气息微弱的身影。

严浩翔被紧急送入手术室。肩胛骨下方的枪伤(被无人机击飞的流弹碎片擦伤)、剧烈的咳血导致的喉部和肺部损伤、以及过度透支带来的严重衰竭,每一项都足以致命。手术室的灯亮起,如同一只冰冷无情的眼睛。

贺峻霖浑身湿透,沾满了严浩翔和自己的血污,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僵立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胃部的剧痛早已麻木,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般的钝痛。他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严浩翔咳血倒下的画面和那句破碎的“回家”在反复回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贺峻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他不敢哭出声,怕惊扰了什么,只是无声地流泪,滚烫的泪水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洇开深色的水痕。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门被推开,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

贺峻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希冀!他踉跄着爬起来,冲到医生面前,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神死死地询问。

“手术很成功。” 医生摘下口罩,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弹片取出来了,伤口不算深,但失血不少。最麻烦的是他的呼吸道和肺部,炎症很重,加上之前的过度透支,需要密切监护。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还没醒。”

贺峻霖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死死抓住墙壁,才勉强站稳。脱离危险了……他还活着……

“谢谢……谢谢医生……” 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

严浩翔被推入重症监护室(ICU)。贺峻霖隔着巨大的玻璃窗,看着里面那个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脸色惨白如纸、仿佛一碰就碎的身影。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绿色曲线,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他固执地守在ICU门外,寸步不离。助理送来的干净衣服和食物,他毫无胃口。胃部的疼痛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似乎暂时蛰伏,但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煎熬却如同跗骨之蛆。他蜷缩在冰冷的塑料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玻璃窗内。

深夜。ICU里灯光昏暗。护士出来告知,严浩翔的情况暂时稳定,但仍在深度昏迷中,需要安静。

贺峻霖轻轻推开厚重的隔离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消毒水的味道浓重刺鼻。他走到病床边,看着严浩翔沉睡的脸。氧气面罩下,他的呼吸微弱而均匀,但眉头依旧紧锁着,即使在昏迷中,也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贺峻霖的心揪成一团。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极其轻柔地拂开严浩翔额前被冷汗浸湿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琉璃。

他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苍白的脸,看着那微蹙的眉头,看着那因为输液而微微肿胀的手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后半夜,严浩翔发起了高烧。体温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护士匆忙进来处理。贺峻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紧张地看着护士给严浩翔物理降温,更换冰袋,调整药物剂量。严浩翔在昏迷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眉头拧得更紧,身体微微颤抖。

“冷……好冷……”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兽呜咽般的呻吟,从氧气面罩下溢出。

贺峻霖的心猛地一颤!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轻轻握住了严浩翔那只没有输液的手。

那只手冰冷得吓人!贺峻霖下意识地收紧手指,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

就在他握住的瞬间!

严浩翔那只冰冷的手,竟然极其微弱地、几乎是本能地……回握了一下!

力道很轻,轻得如同羽毛拂过,却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贺峻霖的心脏!他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严浩翔……他感觉到了?!

他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微弱的回应。只是更紧地、更温柔地握住了那只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一点一点地传递过去。

“别怕……不冷了……” 贺峻霖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坚定,“我在……我在这里……”

严浩翔紧蹙的眉头,似乎……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丝丝。颤抖的身体也渐渐平静下来。高烧在药物的作用下缓缓退去。

贺峻霖就这样握着他的手,静静地坐着。窗外的天色,由深黑转为墨蓝,又渐渐透出熹微的晨光。他熬红了双眼,身体疲惫不堪,但握着那只手,却仿佛拥有了无穷的力量。

第二天下午。严浩翔的高烧终于退了。生命体征趋于平稳。医生检查后,将他转入了普通单人病房。

贺峻霖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拒绝了助理让他去休息的提议,固执地守在病房里。他笨拙地学着用棉签沾水,轻轻湿润严浩翔干裂的嘴唇。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输液管的位置,避免压到他的手。他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渐渐明亮的阳光,偶尔低声说几句话,哪怕明知严浩翔听不见。

“张姐那边……丁……那个人在反击……你放心……”

“阿姨很安全……她让我告诉你……谢谢你……”

“工作室……没事……等你好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温柔。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病房里投下温暖的光斑。

贺峻霖趴在床边,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连日来的高度紧张、巨大惊吓和彻夜守护,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的一只手,依旧轻轻搭在严浩翔的手腕上,感受着那微弱却平稳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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