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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无声的纵容

和死对头绑定营业的日子

丁 程鑫那句“一家人”的宣言,如同在严浩翔和贺峻霖之间悄然架起了一座无形的桥梁。称呼的改变(“丁哥”)不仅拉近了距离,更让贺峻霖彻底融入了这个由严浩翔和丁程鑫构筑的强大核心圈层。而严浩翔的康复期,也在这日渐升温的氛围中,悄然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严浩翔对贺峻霖的依赖,开始以一种极其别扭却又无法忽视的方式显现出来。

清晨,护士例行查房后,贺峻霖端着温水和药片走到床边。

“吃药了。” 他声音温和,将药片和水杯递过去。

严浩翔没接,目光依旧落在手里的平板屏幕上,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舞台灯光的一个细节。他极其自然地、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地,微微张开了嘴。

贺峻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无奈地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熟练地将药片放进严浩翔嘴里,然后端起水杯,小心地喂他喝了一口水。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

午后的复健时间。物理治疗师帮严浩翔做完肩关节的被动活动后,叮嘱他需要自己尝试做一些主动的、小幅度的抗阻练习。治疗师离开后,严浩翔拿起那个小小的弹力带,尝试着抬起手臂。伤口牵扯的疼痛让他眉头紧锁,动作僵硬而吃力。

“慢一点……” 贺峻霖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下意识地伸出手,虚虚地护在他手臂下方。

严浩翔的动作顿了一下,没说话,却极其自然地、将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轻轻搭在了贺峻霖伸出的手臂上。他借了一点力,动作果然顺畅了一些。他没有看贺峻霖,只是专注地感受着肌肉的发力,但那只搭在贺峻霖手臂上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一种无声的依赖。

贺峻霖的心头微微一颤。他没有动,任由严浩翔借着他的手臂支撑,完成一组练习。他能感觉到严浩翔手指微微的颤抖和用力,也能感觉到那份强忍疼痛下的坚持。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心疼和被需要的满足感,悄然在心底蔓延。

这种依赖,在夜晚表现得更加明显。

严浩翔的睡眠一直不太好。伤口在夜间会隐隐作痛,加上之前透支过度,神经衰弱,很容易惊醒。以前他习惯独自忍耐,翻来覆去,睁眼到天亮。但现在……

一次深夜,贺峻霖被一阵压抑的、带着痛楚的吸气声惊醒。他睁开眼,看到严浩翔在黑暗中紧蹙着眉头,身体微微蜷缩,一只手无意识地按在肩胛骨的伤口附近。

“怎么了?伤口疼?” 贺峻霖立刻坐起身,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和担忧。

“没事……” 严浩翔的声音低沉压抑。

贺峻霖没说话,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严浩翔床边。他拧开床头灯,调到最暗的暖光。然后,他伸出手,动作极其轻柔地,覆在严浩翔按着伤口的手背上。

“别按,会加重。” 他低声说,然后小心翼翼地移开严浩翔的手,自己用温热的掌心,隔着薄薄的病号服,轻轻覆盖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上。动作轻柔地、打着圈按摩,试图缓解那份僵硬的疼痛。

“你……” 严浩翔身体微微一僵,似乎想拒绝。

“别动。” 贺峻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这样会好一点。”

黑暗中,暖黄的灯光勾勒出贺峻霖专注而温柔的侧脸。严浩翔看着他,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却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试探,轻轻覆在了贺峻霖放在他伤口旁的手背上。指尖微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贺峻霖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反手,轻轻握住了那只冰凉的手。掌心相贴,传递着无声的暖意和力量。

严浩翔的呼吸渐渐平稳绵长,紧锁的眉头彻底舒展,陷入了安稳的睡眠。贺峻霖没有立刻抽回手,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脉搏。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和满足感,充盈在心间。

而这种依赖的另一面,是严浩翔对贺峻霖的“好”,以一种极其笨拙、别扭、却又无比真实的方式展现出来。

贺峻霖的胃病虽然好转,但饮食依旧需要格外注意。严浩翔对此的“关心”,近乎苛刻。

一次午餐,助理送来了丰盛的餐点。贺峻霖刚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看起来鲜香诱人的辣子鸡丁。

“放下。” 严浩翔的声音冷冷响起。

贺峻霖手一抖,鸡丁掉回碗里。他疑惑地看向严浩翔。

“胃刚好,吃什么辣的?” 严浩翔面无表情,用眼神示意他面前那份清淡的虾仁蒸蛋,“吃那个。”

“我就尝一小块……” 贺峻霖小声抗议。

“不行。” 严浩翔斩钉截铁,语气不容置疑,“胃痛起来别找我哭。”

贺峻霖:“……” 他撇撇嘴,委屈巴巴地戳着碗里的蒸蛋。

严浩翔看着他蔫蔫的样子,沉默了几秒。然后,他极其自然地,把自己碗里一块剔除了所有辣椒和花椒、只剩下嫩滑鸡丁的肉,夹到了贺峻霖碗里。

“吃这个。” 他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贺峻霖看着碗里那块干干净净的鸡丁,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严老师!”

严浩翔没理他,低头喝自己的汤,耳根却悄悄红了。

工作室事务繁忙,贺峻霖经常需要熬夜处理文件。严浩翔对此的“关心”,是直接而强硬的。

晚上十一点,贺峻霖还在小桌子前对着电脑屏幕敲敲打打。

“睡觉。” 严浩翔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马上就好,还有一点……” 贺峻霖头也不抬。

“我说,睡觉。” 严浩翔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贺峻霖无奈地叹了口气,保存文件,合上电脑。他刚站起身,准备去洗漱。

“把牛奶喝了。” 严浩翔指了指床头柜上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温的。”

贺峻霖看着那杯牛奶,心头一暖。他走过去,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牛奶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暖意和淡淡的甜味。

“以后十点半前必须睡觉。” 严浩翔看着他喝完,补充道,“再让我发现你熬夜,工作室的网线给你拔了。”

贺峻霖:“……” 他哭笑不得,心里却甜滋滋的,“知道了,严老师。”

最让贺峻霖感到心头滚烫的,是严浩翔对他工作能力的维护和肯定。

一次工作室的视频会议,讨论《逆光者》的选角方案。贺峻霖作为联合制作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启用一个名不见经传但极具天赋的新人演员担任女主角。这个提议遭到了几位资深制作人的强烈反对,认为风险太大,缺乏票房号召力。

“贺老师,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新人担不起这么大的制作!”

“我们需要的是有市场保障的明星!不是赌运气!”

“这个方案我不同意!太冒险了!”

视频那头,质疑声此起彼伏。贺峻霖坐在屏幕前,脸色有些发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他试图解释,但声音被淹没在反对声中。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听的严浩翔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极具穿透力的威压,瞬间让嘈杂的会议室安静下来。

“都闭嘴。”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上的众人,最后落在贺峻霖身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贺老师的方案,我看过了。理由充分,风险可控。新人演员的试镜录像我看了,灵气十足,可塑性极强。”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众人,语气冰冷:“《逆光者》的核心是故事和表演,不是明星光环。我要的是能打动灵魂的演员,不是只会摆造型的花瓶。贺老师的方案,我支持。”

他看向贺峻霖,眼神深邃:“按你的想法做。出了问题,我担着。”

视频会议里一片死寂。几位刚才还咄咄逼人的制作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贺峻霖怔怔地看着屏幕里严浩翔冷峻却坚定的侧脸,心脏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严浩翔……他在所有人面前,毫无保留地支持他!为他挡下所有的质疑和压力!甚至……愿意为他担责!

会议结束后,贺峻霖关掉视频,还沉浸在巨大的震动和感动中。他转过头,看向病床上的严浩翔。严浩翔已经重新拿起平板看设计图,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贺峻霖走到床边,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严浩翔……谢谢你……”

严浩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谢什么?我只是说了事实。”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的方案……确实不错。”

语气依旧平淡,但贺峻霖却听出了那平淡之下,藏着的、极其笨拙却无比珍贵的肯定和……纵容。

他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在严浩翔还没反应过来时,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动作轻如羽毛,一触即分!

“奖励你的!” 贺峻霖红着脸,飞快地跑进了洗手间。

严浩翔僵在原地,平板差点从手里滑落。他抬手,摸了摸刚才被亲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他看着紧闭的洗手间门,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透,一直蔓延到脖子。他猛地低下头,假装继续看平板,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扬起,最终定格在一个清晰而温暖的弧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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