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初秋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国防大学的训练场，云天耀望着队列里那个挺拔的身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蒋丹晨正带领新生进行战术动作示范，迷彩服勾勒出利落的线条，阳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峰上，连额角渗出的汗珠都闪着倔强的光。

这是他暗恋的第三个年头。从入学时在新生辩论赛上被她逻辑缜密的发言击中，到后来在联合军演中看她临危不乱地指挥通讯组，这个永远把“精准”“高效”挂在嘴边的姑娘，早已在他心里占据了特殊的位置。上周的毕业分配座谈会上，当听到两人都被分配到南部战区某合成旅时，他攥着笔的手差点把笔记本戳出个洞。

“云参谋，发什么呆呢？”通信连连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蒋干事刚说要检查新到的加密设备，你不跟着去学学？”

云天耀猛地回神，看到蒋丹晨正转身朝器材库走去，脚步轻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他赶紧跟上，帆布作战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极了此刻的心跳。

“蒋干事，需要帮忙吗？”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蒋丹晨回头，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正好，这箱设备太重了。”她伸手去搬纸箱，云天耀眼疾手快地抢在前面，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他感觉那片皮肤像被烫到一样，赶紧抱着箱子往库房走，耳根悄悄红了。

器材库里弥漫着防锈油和橡胶的味道，蒋丹晨蹲在地上清点设备清单，马尾辫垂在肩后。云天耀靠在货架旁，看着她认真核对型号的样子，想起去年跨年夜她独自在值班室整理年度报表，他借口送热水在旁边坐了三个小时，最后只敢在她桌上留了袋没署名的热可可。

“云参谋，帮我递下那个万用表。”蒋丹晨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他递过去时，她正好抬头，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他能看到她睫毛上沾的细小灰尘，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松木香——那是她常用的护手霜味道。“谢谢。”她接过工具，低下头时，耳尖泛起一层薄红。

云天耀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忽然意识到，或许这份暗恋并非单向箭头。上个月野外驻训，他发烧时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给盖过被子，醒来时床头柜上放着退烧药，而那天蒋丹晨是唯一一个去过医务室的人。

“设备都没问题，”蒋丹晨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下午组织骨干培训，你有空吗？想请你讲讲信息化战场的加密逻辑。”

“当然有空。”他立刻答应，生怕晚一秒她就会反悔。

午后的阳光透过会议室的窗户，在蒋丹晨的笔记本上投下光斑。云天耀站在讲台上，目光时不时飘向第一排的她。她听得专注，笔尖在本子上飞快移动，偶尔抬头提出的问题总能切中要害。当讲到复杂的算法模型时，她微微蹙眉的样子让他想起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她，当时她正对着一本《密码学原理》出神，阳光也是这样落在她脸上。

培训结束后，蒋丹晨收拾东西时，他看到她笔记本上画着小小的简笔画——一只戴着军帽的兔子，旁边写着“逻辑清晰，举例生动”。他强压着嘴角的笑意，假装整理课件，却在她转身时不小心碰掉了她的水杯。

“抱歉！”他慌忙去捡，水已经洒了她一裤腿。

“没事没事。”蒋丹晨赶紧拿出纸巾擦拭，却在弯腰时被椅子腿绊了一下。云天耀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触感温热而坚实，两人都僵在原地。

“谢谢。”她先松开手，声音细若蚊吟。

“该说抱歉的是我。”他看着她湿漉漉的裤脚，突然想起自己宿舍有备用的作战裤，“我那里有新的作训裤，你先拿去换？”

蒋丹晨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宿舍楼离得不远，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说话。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他好几次想伸手帮她拨开，都硬生生忍住了。到了宿舍门口，他递过裤子时，她突然说：“跨年夜的热可可，是你送的吧？”

云天耀的心脏像被重锤击中，愣在那里说不出话。

她笑了笑，接过裤子转身走向女兵宿舍：“味道不错，谢谢。”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他靠在墙上长出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原来那些看似无意的关心，她都懂。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掏出手机给好友发了条消息：“第一步，好像成功了。”

远处的训练场传来集合哨声，带着金属质感的旋律在营区回荡。云天耀握紧拳头，眼神里多了几分笃定。他知道，追求蒋丹晨这样的姑娘，不能靠花言巧语，得用军人的真诚和担当——就像在战场上攻坚，每一步都要踏得扎实。

明天，或许可以从帮她修那台总出故障的打印机开始。他想着，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