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石壁上的裂缝不断扩大，碎石像雨点一样砸下来。
“他娘的，这破石像要塌了！”胖子的声音从通道口传来，伴随着潘子的吆喝，“小天真！黎簇小哥！快出来！”
解连环脸色铁青，看着墙壁上的凹槽，又看了看摇摇欲坠的石室，咬牙道：“撤！”
他带着剩下的队员转身就往通道另一头跑——那里显然还有别的出口。经过吴邪身边时，解连环顿了一下，留下一句“小心你身边的人”，便消失在黑暗里。
吴邪愣在原地，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黎簇拉了他一把：“快走！再不走就被埋在这里了！”
两人跟着胖子和潘子冲出通道，刚跑到石像外，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整座蛇母像从中间裂开，轰然倒塌，掀起漫天沙尘。
“我操！吓死胖爷了！”胖子拍着胸口，看着废墟，“那伙人没出来吧？”
“应该从别的出口跑了。”黎簇的目光扫过废墟周围，眉头紧锁，“但我们有麻烦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刚才被青铜盒子吸引的蛇群已经散开，此刻正像潮水一样围拢过来，数量比之前多了数倍，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断壁残垣，嘶嘶声汇成一片，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娘的，这是把老巢的蛇都叫来了？”胖子握紧工兵铲，“拼了！”
“别硬拼！”黎簇喊道，指着石像倒塌后露出的一个洞口，“从那里走！那是蛇母殿的地下通道，能通到主殿！”
他记得原著里这段剧情——蛇母像倒塌后会露出通往主殿的密道，那里虽然也有蛇，却能避开外面的蛇潮。
四人顾不上多想，钻进那个漆黑的洞口。通道狭窄而陡峭，只能匍匐前进，身后的嘶嘶声渐渐被隔绝，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和衣物摩擦的声响。
爬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伴随着隐约的水声。
“快到了！”黎簇率先爬出通道，落在一片潮湿的地面上。
吴邪紧随其后，刚站稳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钟乳石倒悬在头顶，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一条暗河穿洞而过，水面上漂浮着奇异的发光植物，将整个溶洞映照得如同幻境。
而在溶洞中央的一块巨石上，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蓝色连帽衫，身形清瘦，长发垂落，正望着暗河的方向，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寒气。
“小……小哥？”吴邪的声音颤抖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苍白而平静的脸，正是失踪已久的张起灵。
他的眼神扫过众人，没有惊讶，也没有波澜，仿佛只是看到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直到目光落在吴邪身上时，才微微顿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小哥！真的是你！”吴邪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冲过去想抓住他的手，却被张起灵不着痕迹地避开。
胖子也激动坏了：“我的个乖乖！小哥你没死啊！可想死胖爷了！”
潘子也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只有黎簇站在原地，看着张起灵，眼神复杂。他知道张起灵在这里的状态——失忆，迷茫，像个失去方向的孩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吴邪终于冷静了些，问道。
张起灵没回答，只是指了指暗河对岸。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对岸的石壁上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朝他们挥手。
“那边有人！”胖子喊道。
借着发光植物的光芒，众人看清了那人的样子——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运动服，身形纤细，动作敏捷地跳上一艘停在岸边的小船，朝着他们划来。
“是个娘们？”胖子咂咂嘴，“这鬼地方还能遇到女的？”
小船很快靠岸，那人跳下来，露出一张俊秀得近乎妖异的脸，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好久不见，吴邪。”
“小花？！”吴邪再次惊呆了，“你怎么也来了？”
来的人正是解雨臣，也就是他小时候认识的“小花”。
解雨臣拍了拍身上的水，笑容不变：“我再不来，某些人怕是要把自己玩死在蛇沼里了。”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黎簇身上，微微挑眉，“这位是？”
“他叫黎簇，跟我们一起来的。”吴邪赶紧介绍，“黎簇，这是解雨臣，我发小。”
黎簇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知道解雨臣的本事，这个看似文弱的男人，手里的刀比谁都快。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吴邪问道。
“追踪你三叔的队伍来的。”解雨臣的语气沉了下来，“我收到消息，说有支队伍冒用吴三省的名义进了蛇沼，就知道没好事。”他看了一眼张起灵，“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不仅找到了你，还捡到了一位‘大人物’。”
张起灵对他的调侃毫无反应，只是望着暗河深处，眼神迷茫。
“小哥他……好像不太对劲。”吴邪低声对解雨臣说。
“失忆了而已。”解雨臣说得轻描淡写，“老毛病了。”他转向众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暗河下游就是西王母宫的主殿，我们先过去再说。”
众人坐上小船，解雨臣撑着篙，小船在暗河上缓缓滑行。发光植物在水面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溶洞里静得只能听到水声。
吴邪坐在张起灵身边，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找到他了，却又好像没找到——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眼神里没有了以前的疏离，只剩下空洞。
“别担心。”黎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会想起来的。”
吴邪转过头，对上黎簇的目光，看到了里面的笃定。不知为什么，被他这么一看，心里的不安竟然消散了些。
“嗯。”他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胖子和潘子在船头低声说着话，解雨臣撑着篙，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张起灵，眼神复杂。张起灵依旧望着水面，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只有吴邪和黎簇坐在船尾，借着幽幽的蓝光，感受着彼此靠近的体温。刚才在石室里的紧张和对峙仿佛成了遥远的记忆，此刻只有这片刻的安宁。
“刚才解连环说的话……”吴邪犹豫着开口，“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黎簇笑了笑，“他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有很多事没告诉你。”
“我信你。”吴邪突然说，语气认真，“不管你有什么秘密，我都信你。”
黎簇愣住了，转头看他。蓝光映在吴邪的眼睛里，像有星星在闪烁，干净而纯粹。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有些发烫，赶紧移开目光，看向暗河深处：“快到了。”
小船穿过一道狭窄的石缝，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宏伟的宫殿出现在前方，一半浸在水里，一半露在外面，墙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矿石，如同繁星点点。
“那就是西王母宫的主殿。”解雨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叹，“比传说中还要壮观。”
吴邪看着那座在水中沉睡的宫殿，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预感——所有的秘密，所有的答案，都藏在那里面。
而他身边，有他想找的人，有他信任的人。
足够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黎簇，又看了看船头的胖子、潘子，还有撑着篙的解雨臣，最后目光落在身边的张起灵身上。
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他们都会一起走下去。
小船渐渐靠近宫殿，黎簇的目光扫过宫殿门口那些若隐若现的蛇影，眼神重新变得凝重。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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