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是三天后察觉到不对劲的。
起初,他以为黎簇只是像往常一样,去了哪个地散心,或是又和苏万、杨好凑在一起琢磨些道上的事情
然而,一种久经沙场养成的直觉,在第三天傍晚悄然敲响了警钟。黎簇的手机从无法接通变成了关机,这不像他的作风。即便心情再糟糕,里数总会让苏万带个话。
吴邪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苏万。
“黎簇?没和我在一起啊吴老板。”苏万的声音带着游戏背景的杂音,“他前天说家里有点事,要回老家一趟,我还以为他跟你请过假了。”
“老家?”吴邪的心微微一沉。黎簇的父亲早已过世,他口中的“老家”概念模糊,几乎从未听他主动提起过。
“是啊,他就这么一说。我还问他需不需要陪,他说不用,很快回来。”
吴邪挂了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雨村的傍晚宁静祥和,他却感到一丝熟悉的、紧绷的气息正在空气中弥漫。他联系了王盟,让调取黎簇家附近的监控。反馈很快回来——黎簇最后一次被拍到是三天前的清晨,他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在汽车站登上一辆长途巴士,目的地是一个连吴邪都感到陌生的西南边陲小县。
“查。”吴邪对电话那头的王盟只说了一个字。
王盟首先追踪了黎簇的路线,但驶入渡口后至此一度中断。
吴邪意识到这并非普通出行,开始动用九门资源。他联系了与吴家有旧交的当地线人,并查阅了吴家留存的一些关于西南地区古老族群的零星记载。在这个过程中,“黎族”这个名称以及其与九门之间“互不干涉”的古老约定,开始浮出水面,这让吴邪感到事态可能远超预期。
在搜寻期间,吴邪也试图从黎簇的过往寻找蛛丝马迹。他重新审视了黎簇父亲意外的背景,甚至让解雨臣帮忙核查了一些陈年档案,试图找到黎簇家族可能存在的任何隐线。
。搜寻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深入山区的伙计回报,当地的村寨对外人警惕性极高,言语不通且难以沟通,普遍表示“没见过外人进来”。他们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声的墙,显然有某种力量在保护着那里的秘密。
解雨臣的电话在深夜响起。“你要查的那个地方,水比想象的要深。”解雨臣的声音在电流声中依然清晰,“档案馆里关于那片区域的记载很少,而且明显被人为处理过。只有一个模糊的代号,‘守碑人’。另外,霍家有人早年在那附近收过药材,听说有些寨子至今保持着非常古老的传承,极其排外。”
“守碑人……”吴邪重复着这个词
黑瞎子的信息则更为直白。他在国际线人的网络里兜了一圈,反馈的消息带着他一贯的玩世不恭却又一针见血:“哑巴张当年游历的地方之一,附近寨子有些老物件上的纹样,和你家小朋友背后那个有异曲同工之妙。提醒你啊,有些家族契约比汪家的算计还要古老,碰了,后果难料。”
张起灵的反应最为关键。他从雨村的窗外收回目光,沉默地听完吴邪的叙述,只说了两个词:“黎族。平衡。” 这表明黎族的古老和其守护“平衡”的使命,在张起灵的认知中存在。
所有的线索碎片开始汇聚,指向一个共同的、令人不安的方向。黎簇的离去绝非偶然,它牵扯出的是一段被漫长时光尘封的、连九门都讳莫如深的过往。
吴邪站在院子里,山间的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他想起自己遇到黎簇那个季节,想起那少年曾经历的背叛与成长。他曾希望一切结束后,黎簇能回归平凡的生活。
但现在,另一种更为古老、或许与血脉相连的“命运”似乎找上了黎簇。
吴邪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最后一个号码。
“准备车,去西南。”
他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九门不过问黎族之事的约定,在黎簇可能面临未知风险面前,不再具有约束力。他必须去亲自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