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意都溢出来了,让我怎么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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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一阵喧天喜庆的锣鼓唢呐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人群的欢呼笑闹,直冲安阳侯府大门而来!是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新娘子到啦!”
“快看!花轿来了!”
府门内外瞬间被这热闹的声浪淹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管家仆役们慌忙各就各位,准备迎接新妇入门。
柳云卿被大长公主拉着,顺势收回了落在燕迟身上的目光。白天那短暂的交锋,那男人眼中瞬间燃起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火焰,以及此刻依旧如芒在背的灼热视线,都清晰地烙印在她感知里。万人迷?呵。她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漠然的嘲意。这种目光,她早已习以为常,如同呼吸空气般自然。只是这燕世子的眼神,似乎比旁人更…炽烈些?也仅此而已。她更在意的,是秦莞方才话语里透露出的那份冷静与医者的敏锐
喧嚣的锣鼓唢呐声浪越来越近,几乎震耳欲聋。披红挂彩的迎亲队伍已经抵达府门外,人群簇拥着那顶装饰着流苏璎珞、华美非凡的八抬大红花轿,喧闹着向敞开的大门涌来。喜气洋洋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
柳云卿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那顶微微晃动的花轿上。朱红的轿帘紧闭,绣着繁复的鸳鸯戏水图案。一切似乎都按照最完美的礼仪进行着。然而,就在那顶花轿即将跨过高高的朱漆门槛,进入府内的前一瞬——
柳云卿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不对。
太…安静了。
花轿内的新娘子,在这种喧嚣震天的时刻,竟没有一丝属于待嫁少女该有的细微动静传出?哪怕是最紧张的呼吸声,或是喜帕流苏晃动的声音?没有。只有那沉重的轿身随着轿夫的步伐,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吱呀声,与外面震天的喧闹形成一种诡异的割裂感。一种极其微弱的、若有似无的…铁锈般的腥气,极其淡薄地混杂在浓郁的脂粉香和鞭炮硝烟味中,被她的嗅觉敏锐地捕捉到。
她戴着冰蚕丝手套的指尖,下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就在这时,花轿终于被稳稳当当地抬进了府门,落在大门内铺着红毡的甬道上。按照规矩,新郎官岳稼应当上前,踢轿门,请新娘下轿。
满面红光的新郎官岳稼整理了一下喜服,带着抑制不住的喜色,在傧相和亲友的簇拥下,大步走向那顶静静停驻的花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和新娘身上,笑声、起哄声此起彼伏。
岳稼清了清嗓子,在花轿门前站定,按照礼数,象征性地抬脚,轻轻踢了一下轿门底部。
岳稼请夫人下轿
“新娘子,下轿啦!”喜婆带着职业性的夸张喜庆腔调,高声唱喏着,同时伸手去掀那垂落的轿帘
红艳艳的轿帘被喜婆那只戴着金戒指的胖手一把掀开!
时间,仿佛在喜婆掀开轿帘的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
岳稼新娘 新娘怎么会被砍了头!
前一秒还沸反盈天的喧闹喜乐、哄笑起哄声,如同被利刃齐齐斩断!整个安阳侯府前庭,陷入一片死寂。无数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庞僵在脸上,表情凝固,只剩下锣鼓手们茫然无措、兀自敲打了几下才停下的零星鼓点余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大长公主听闻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便向后倒去。岳琼见状立即上前一步,同时向站在公主身侧的岳凝使了个眼色,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昏迷不醒的公主搀扶回寝殿
岳稼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尽,化为一片惨白,他伸出去准备搀扶新娘的手僵在半空,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像是看到了世间最可怖的景象,瞳孔放大到极致,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与恐惧。
喜婆那只掀着轿帘的手如同被毒蛇咬到般猛地缩回,肥胖的身体筛糠似的抖起来,脸上的脂粉簌簌往下掉。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抽气般的怪响,眼珠暴突,死死盯着轿内,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离得稍近的几个女眷,只来得及瞥见轿内景象的一角,便发出一连串短促而凄厉的倒抽冷气声,随即便是无法抑制的干呕和压抑到极致的呜咽。有人直接两眼一翻,软软地晕倒在地。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同无形的毒瘴,猛地从敞开的轿门内喷涌而出!瞬间盖过了所有的脂粉香、硝烟味和酒菜气息,霸道地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鼻腔,直冲脑髓!
柳云卿站在大长公主身侧,位置相对靠前。她的目光越过瞬间僵化的人群,越过岳稼惨无人色的脸,精准地投向了那顶敞开的、如同噬人巨兽之口的花轿内部。
饶是她心志坚毅远超常人,眼前的景象也让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没有凤冠霞帔的盛装新娘。
没有含羞带怯的娇美容颜。
轿厢猩红的内衬上,溅满了大片大片粘稠、暗红、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像泼洒开的劣质朱砂。一具穿着繁复华丽大红嫁衣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怪异的姿势瘫在轿中。嫁衣的料子是顶好的云锦,金线刺绣的凤凰图案在血迹浸染下显得格外狰狞。然而,这具身体……没有头。
断裂的脖颈处,血肉模糊,参差不齐的骨茬和撕裂的筋肉组织暴露在空气中,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流淌,浸透了嫁衣的下摆,在轿厢底部积起一小滩粘稠的、反射着诡异光泽的血泊。断裂处边缘的织物被大量涌出的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深褐色
新娘的头颅,连同她穿着嫁衣的上半身,不翼而飞!
整个前庭,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粗重而恐惧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啊——!!!”
喜婆那被恐惧扼住喉咙许久的尖叫终于冲破束缚,带着撕裂般的凄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鬼!有鬼啊!新娘子…新娘子没有头了!!!”
喜婆那声撕裂云霄的尖叫,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将安阳侯府前庭死寂的恐惧炸得沸反盈天!
“呕——!”
惊恐的呼喊、崩溃的哭嚎、难以抑制的呕吐声、混乱的脚步声、杯盘碗盏被撞翻的碎裂声…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音浪。方才还喜庆祥和的府邸,眨眼间沦为人间地狱。女眷们花容失色,尖叫着互相推搡奔逃,钗环散落一地。男宾们也骇得面无人色,有的呆若木鸡,有的强作镇定却双腿发软,更有甚者试图拔腿冲出这修罗场,却被混乱的人群堵住去路。
岳稼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软软地瘫倒在花轿旁的血泊里,双目空洞失焦,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昂贵的喜服被粘稠的血液迅速染透。喜婆早已吓晕过去,被慌乱逃窜的人群踩踏也毫无反应
然而,在这极致的混乱与恐慌之中,却有几道身影如同中流砥柱,异常清晰地凝固在原地
燕迟在血腥味爆开的瞬间,身体的本能已先于思维做出反应!他如同矫健的猎豹,一个闪身便已来到喜轿前
燕迟白枫!
同时冲到喜轿跟前的还有魏言之和柳云卿
燕迟卿…郡主退后,此处危险
那声脱口而出、带着亲昵意味的“卿卿”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耳根处刚刚消退的热意似乎又有卷土重来之势,但此刻他心中翻腾的,更多的是对这突发惨案的惊怒,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想要将身后少女牢牢护在羽翼之下的强烈冲动
魏言之是你!
魏言之这一路上就只有你一个外姓人,一定是你杀了小柔!
魏言之一定是你岳家不满这桩亲事,才会杀我妹子泄愤!
魏言之眼中怒火燃烧,拳头带着风声直冲岳稼面门而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燕迟身形一闪,右手如铁钳般牢牢扣住魏言之的手腕,硬生生将这一拳拦在半空
万能NPC岳琼:行了!
岳琼的呵斥如同一盆冷水浇下,魏言之的手悬在半空,指节因愤怒而发白,最终他狠狠甩下手臂
燕迟白枫 命黑甲卫和安阳侯府侍卫即可守住此处
燕迟不许任何人擅动
白枫是!
柳云卿被燕迟高大的身影遮挡,并未看清全貌,但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和周围人惊恐的反应已足以说明一切。她并未像寻常闺秀般惊慌失措,只是微微蹙起了秀眉,清澈的眸底掠过一丝凝重。她轻轻拉了拉燕迟的衣袖
燕迟感受到那微小的力道,立刻回头。对上她沉静的目光,他紧绷的下颌线条微不可查地放松了一丝,低声道
燕迟郡主,此地污秽,不如……
柳云卿世子殿下
柳云卿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柳云卿让我看看
燕迟一怔,看着她眼中那份远超年龄的镇定与专注,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终是咽了回去。他沉默地侧开身,让出视线,高大的身躯却依旧保持着一种保护的姿态,紧随在她身侧,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柳云卿的目光越过燕迟的肩膀,落在那半截穿着大红嫁衣的尸身上。那刺目的红与暗褐的血污,冲击力极大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不适,目光变得锐利而专注。她并未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几步之外,仔细地观察着:尸身倒伏的姿态,血迹喷溅的方向和形状,断颈处那参差不齐、血肉模糊的创口……每一个细节都像烙印般刻入她的眼底
秦莞此时也挤过人群,来到了近前。她看到那惨状,脸色亦是瞬间苍白,但她立刻咬紧了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目光与柳云卿在空中短暂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决心。秦莞没有犹豫,快步走到尸身旁,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尸身
万能NPC岳琼:秦娘子?
岳琼认出她,有些迟疑。毕竟秦莞是客,又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让她接触如此污秽血腥的尸身,于礼不合
秦莞(沈莞)侯爷
秦莞的声音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
秦莞(沈莞)民女略通医理,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柳云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秦莞的动作,当秦莞的手指停留在尸身肩颈处某处时,柳云卿的眸光骤然一凝。她缓步上前,在秦莞身侧蹲下
柳云卿秦娘子
柳云卿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近旁的秦莞和燕迟能听清
柳云卿致命伤,是否在此处?
她纤细的手指,隔着虚空,精准地点向尸身肩颈连接处一道深可见骨、被大量血迹掩盖的撕裂性伤口。那伤口边缘皮肉翻卷,深及颈骨,显然是被极其凶残的利器反复砍剁所致,但创面却隐隐呈现出某种奇异的扭曲形状
秦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浓浓的探究。她仔细审视柳云卿所指的位置,半晌,她抬起头,看向柳云卿,眼神复杂,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肯定
秦莞(沈莞)郡主慧眼
秦莞(沈莞)创口虽被后续斩首破坏,但此处才是最初的致命伤。利器割断了大血管,失血致命。而斩首……应是死后所为
她的声音虽低,却清晰地传入燕迟和旁边几位靠得近的侯府核心人物耳中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死后斩首?这意味着凶手行凶极其残忍,且有极强的目的性!是为了泄愤?还是为了掩盖什么?
燕迟死后?
燕迟沉声重复,剑眉紧锁
燕迟那花轿?
柳云卿花轿并非第一现场
柳云卿站起身,目光投向不远处那顶停放在庭院角落、同样沾染了点点血迹的华丽花轿。她声音清冷,如同碎玉敲冰
柳云卿轿帘内侧无喷溅状血迹,轿底虽有滴落血痕,却远少于尸身周围的血泊
柳云卿新娘是在别处遇害,死后被移尸至此,再行斩首
她的话语条理分明,逻辑清晰,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
燕迟看向花轿,再结合柳云卿的分析,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明白了关键。他看向柳云卿的眼神,除了最初的惊艳和悸动,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探究。这位永昭郡主,绝非仅仅是养在深闺、徒有其表的娇弱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