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修罗破阵
子时的惊雷劈裂太庙重檐时，三皇子的玄甲军已踏碎玄武门。北狄弯刀在暴雨中泛着青绿毒光——那是贵妃母族豢养十年的“鬼见愁”死士，刀锋淬着漠北狼毒，此刻正剖开禁军的喉管，血混着雨水在汉白玉阶上淌成赤河。
谢临渊的蟒袍浸透血水，惊寒刃的刀尖挑着半块残玉系绳，在尸山血海中撕开裂口。身后三百死士的玄铁面具接连碎裂，露出苏嫔旧部枯槁的面容——这些冷宫暗桩蛰伏二十载，今夜用骨血为少年帝王铺就最后十丈帝途。
“六弟还要挣扎？”三皇子立在九龙壁巅狂笑，弩机绞弦声碾过雨幕，“你猜萧惊寒的漠北军……此刻被谁堵在雁门关外？”
暴雨冲刷着谢临渊颈间刀疤，那结痂的皮肉下突然钻出金针蛊虫！剧痛让他踉跄跪地，恍惚见三年前离宫夜，那人策马冲破火海嘶吼：“这一刀够不够换你回头？”
淬毒的弩箭撕裂雨帘时，谢临渊正捏碎心口蛊虫。黏稠毒血喷溅的刹那，玄青身影如巨盾撞开箭雨！萧惊寒的胸膛被三棱箭镞贯穿，铁矢余力未消，带着他整个人钉上盘龙金柱。
“臣的学生……”萧惊寒反手折断箭尾，惊寒刃劈开扑来的鬼见愁死士，“轮不到别人欺负！”
血从齿缝漫进谢临渊耳蜗——这竟是当年冷宫墙头，少年咬着他肩膀哭骂的原话！
三皇子突然拽过弩机：“好一对师徒情深！”
机括震响的瞬间，萧惊寒竟扯断箭杆扑向谢临渊！断裂的箭镞在肺腑中搅动，他却将少年死死压进怀里，任由第二支毒箭扎穿自己肩胛——正是当年为护他中箭的旧伤位置。
“玉佩……”萧惊寒咳出血块，染红谢临渊掌心的半块残玉，“一直……贴着心口……”
羊脂玉的裂痕被热血浸透，浮出更深邃的刻痕——“糖画换玉，生死同归”。
加冕·血色龙椅
皇帝寝殿的蟠龙烛台淌尽红泪。谢临渊跪在龙榻前，腕骨铁链还拴着半截鬼见愁死士的断指。老皇帝枯爪般的手突然攥住他颈间刀疤：“当年……选你为嗣……”
鎏金殿门轰然洞开！萧惊寒拖着贯穿胸膛的箭杆踏血而来，惊寒刃在地砖刮出刺耳鸣啸。皇帝浑浊的眼珠骤然瞪大：“萧卿……当年选他……是否早有谋划？”
萧惊寒的玄甲砸跪在地，箭镞撞上金砖迸出火星：“是私心。”
三个字如惊雷炸响！谢临渊猛然回头——那人染血的掌心摊着枚青铜扳指，正是十年前他刻下“愿为修罗刃”的信物！
“元昭三十七年春猎……”萧惊寒每说一字，唇间便涌出黑血，“臣在御前比武故意输给太子……换得教导六殿下武艺的资格……”
皇帝喉间发出“嗬嗬”怪笑。那年春猎，正是他见萧惊寒甘受太子鞭笞仍护住摔下马背的谢临渊，才动了易储之心！
更漏声撕裂死寂。
萧惊寒突然暴起拔出胸前箭镞！腐血喷溅在谢临渊衮服龙纹上，他竟用箭杆蘸血，在皇帝枕边画出漠北舆图：“三皇子勾结的北狄可汗……昨夜已被臣斩于王帐！”
染血箭尖猛然刺向雁门关位置——那里钉着半块风干的芙蓉酥，酥皮上“同归刃”三字早被血洇透。
“你……咳咳……”皇帝挣扎着想摸玉玺，吐出的却是蛊虫残肢，“用三年战功……换今日兵符调令……就为替他清君侧？”
萧惊寒的惊寒刃突然架在自己颈间：“臣若存异心……”
刀刃割开旧疤的刹那，谢临渊劈手夺刀！玄铁嗡鸣震落梁上积灰，少年天子的嘶吼响彻大殿：“朕准你死了吗！”
新帝·乾坤独行
寅时的丧钟撞碎雨幕。谢临渊立在九龙阶巅，脚下金砖被血泡得绵软。当司礼监展开先帝遗诏时，他忽然扯断腕间猩红缎带——那浸透漠北亡魂的血绸，此刻缠上三皇子溃烂的脖颈。
“六弟饶命！”三皇子在血泊中抽搐，“贵妃……贵妃早给你下了同命蛊……我死你也会……”
谢临渊轻笑，指尖挑开自己心口箭疤。金针蛊虫在皮肉下疯狂扭动，他却将染血的残玉按进伤口：“老师教过……”
惊寒刃的寒光斩落头颅！血柱喷溅在遗诏“传位六子”的字迹上，谢临渊踩着胞兄的颅骨踏上龙椅。
“——蛊虫噬心之痛，不及边疆想他的万分之一。”
加冕礼的朝阳灼透云层。萧惊寒跪在丹墀最末端，胸骨间插着的断箭随叩首动作渗血。谢临渊摩挲着龙椅扶手的蟠龙雕纹，忽然将惊寒刃掷下高台——
刀尖“当啷”钉在萧惊寒膝前，刀柄缠绕的玄青丝绦浸透鲜血，依稀是当年冷宫夜，少年为他包扎箭伤撕下的衣襟。
“捡起来。”谢临渊的衮服下摆扫过玉阶，“朕的江山……”
他俯身捏住萧惊寒下巴，在万千臣工的惊呼中咬破那人唇瓣：
“缺一把镇国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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