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忠诚试炼

控制中心的蓝光映照着楚逐风毫无血色的脸，他面前的监控屏幕分成两半——

左边是逸飞在禁闭室内安静阅读的画面，右边是黑隼在审讯室内沉默的侧影。

楚逐风的手指悬停在两个紧急按钮上方，一个标注“清除”，一个标注“赦免”。

禁闭室的金属门滑开时，逸飞正盘腿坐在床上阅读基地守则。他抬头看见楚逐风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卫。

“需要你配合一个测试。”楚逐风的声音平静得不自然。他手中的平板显示着逸飞的生理数据——心率、血压、甚至脑波活动，全部实时监控。

逸飞放下守则，注意到楚逐风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一个青铜指环。这是暗影小队最高警戒状态的标志，仅在被判内奸可能超过50%时启用。他平静地站起身，没有询问目的地。

穿过基地走廊时，逸飞观察到异常增加的巡逻队。当他们在拐角与琉璃擦肩而过时，这位情报专家甚至没有瞥逸飞一眼——这是前所未有的冷遇。

测试中心的全息投影仪已经启动。楚逐风示意逸飞坐在中央的椅子上，自己则站在控制台前：“开始记忆回溯程序。”

逸飞感到太阳穴传来轻微刺痛，熟悉的记忆画面开始浮现。首先是艺术馆地下停车场的战斗，接着是天文台量子晶体的共振，最后是音乐厅任务中他独自引开追兵的时刻。

“停。”楚逐风突然打断程序，指向音乐厅场景的某个细节，“解释为什么改变预定路线。”

逸飞看着全息画面中自己拐向侧门的动作：“主通道有红外线陷阱，我嗅到铝热剂的气味。”

“训练记录显示你的嗅觉灵敏度不足以检测铝热剂。”楚逐风调出数据。

“但能检测古龙水。”逸飞放大画面角落，“这名守卫使用的香水与黑隼相同，而黑隼当时理应被关押。”

控制室陷入沉默。楚逐风快速敲击键盘，调出黑隼关押记录——确实显示有十分钟的监控空白。

“继续测试。”楚逐风的声音略微松动，但下一个场景让气氛再度紧张：逸飞在音乐厅地下室与一个黑影短暂接触，对方递给他某个物品。

“这不在你的任务报告中。”楚逐风定格画面。

逸飞深吸一口气：“因为那是白狐，她给了我抗辐射药剂。她知道晶体共振会引发我的基因反应。”

“你私下接受潜在叛徒的帮助？”楚逐风的手按在警报按钮上。

“就像你私下允许她留在基地一样。”逸飞直视楚逐风的眼睛，“监控记录显示你曾在医疗舱与她单独会面三小时，那时我正处于昏迷状态。”

信任危机在空气中凝固。逸飞意识到这场测试不仅是调查他，更是楚逐风在测试自己的判断。当监护人的手指无意识摩挲青铜指环时，逸飞知道楚逐风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动摇。

突然，警报响彻基地。琉璃的紧急通讯传来：“黑隼逃脱了！”

楚逐风猛地转身，但逸飞比他更快。少年一把扯下身上的传感器，冲向通风管道：“他要去销毁证据，我知道位置！”

地下三层的废弃服务器机房，黑隼正在格式化最后一个硬盘。当他举枪对准赶来的逸飞时，却看到少年举起双手，露出悲伤的表情。

“我知道你不是叛徒。”逸飞轻声说，“楚逐风也知道，但这出戏必须演完。”

黑隼的枪口微微颤抖：“那你为什么追来？”

“因为真正的叛徒需要相信我们已经内讧。”逸飞指向头顶的通风口，“白狐正在监视，她才是‘冥河’的联络人。”

楚逐风此时持枪闯入，听到这句话时僵在原地。逸飞继续说着令人震惊的推论：“白狐不是我母亲的克隆体，而是我母亲本人——她当年假死潜入‘冥河’，如今被组织反噬。”

黑隼缓缓放下武器，从怀中取出一枚芯片：“这是她让我转交的，说能证明清白。”

芯片激活后，浮现出白狐——或者说林月如的影像：“风儿，小飞，当你们看到这个时，我已经不在人世。‘冥河’的真正目的是获取小飞的基因密钥，启动全球范围的量子控制网络...”

影像突然被干扰，白狐本人从阴影中走出，手中的电磁脉冲器还在闪烁：“聪明的孩子，可惜太晚了。”

楚逐风举枪对准她，但手指无法扣动扳机。十五年前，正是这个女人将婴儿逸飞托付给他，那时她满身是血却眼神坚定。

“放下武器，林姨。”楚逐风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恳求。

白狐——林月如微笑摇头，突然将某个装置拍在胸口。服务器机房的量子计算机突然全功率启动，逸飞感到全身血液如同沸腾。

“密钥激活完成。”林月如倒下前轻声说，“现在，只有小飞能阻止‘冥河’了...”

楚逐风冲上前接住她下滑的身体，发现她后颈的械化纹路与自己的完全相同。逸飞则被量子计算机吸引，屏幕显示全球网络正在被某种程序接管。

“是她保护了我们。”黑隼检查设备后震惊地说，“她用自己作为防火墙，阻断了‘冥河’的最后指令。”

逸飞触摸屏幕，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信息流入大脑。在意识模糊前，他听到楚逐风坚定的声音：“我信任你，永远。”

白狐的真实身份，她确实是逸飞的亲生母亲林月如，当年的“死亡”是潜入“冥河”的伪装。

原来楚逐风知情，他一直知道林月如的卧底身份，但为保护逸飞而选择沉默。

黑隼的忠诚，其实他的“背叛”行为是与楚逐风合谋，目的是引蛇出洞。

而逸飞的特殊能力量子晶体激活了他基因中的密钥，使他成为对抗“冥河”的关键。

当基地恢复平静时，逸飞站在观察窗前，看着医疗舱内并排躺着的楚逐风和林月如。两人的生命体征逐渐稳定，械化纹路正在缓慢消退。

“下一步？”黑隼走到他身边。

逸飞触摸玻璃，倒影中的自己眼神坚定：“该我们主动出击了。”

楚逐风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仿佛听到了这句宣言。十五年的保护与反叛，在这一刻达成了微妙平衡。而更大的风暴，正在网络深处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