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时，浴室的水声还没停。我靠在沙发上擦头发，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忍不住想象许之桁被热水熏红的脖颈——那截腰线绷紧时弧线漂亮得不像话，水珠滚下去的样子，我昨晚刚数过三遍。

“咔哒。”门开了。

许之桁裹着条浴巾蹭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水，锁骨上还有我不小心啃红的印子。他眼神飘过来，又迅速扭开头，喉结动了动：“你手机响半天了。”

哦，刚才光顾着听他在浴室喘气，差点忘了正事。我捞起手机，是我爸。

“周末有空没？你张叔叔儿子回国了，照片发你了……人家性格好，从小到大没吵过架！”我爸嗓门太大，许之桁擦头发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

我故意放大音量：“相亲啊？行啊，我看看长什么样——”

屏幕上的男生确实清爽，双眼皮深得像割的，但许之桁突然凑过来时，我闻到他身上和我同款的沐浴露味，顿时觉得照片索然无味。

“还凑合，”许之桁撇撇嘴，“就是脸白得像糊了墙。”

我憋笑：“这叫冷白皮，现在流行。”

他瞬间炸毛，浴巾“唰”地松了半截，又手忙脚乱捞起来，耳根红得滴血：“那你去找他呗！小两岁？力气肯定没我大……”

最后半句咕哝得含含糊糊，但我听见了。

这人总这样，嘴上撒着狠，身体却乖顺得很。比如昨晚我咬他喉结时，他一边骂“属狗的啊”，一边把我搂得更紧。

其实许之桁的“洒脱”全是演的。

一个月前我分手，他连夜扛着两瓶威士忌敲我家门，喝多了就往我怀里钻，嘴里嘟囔“那男的不行……我、我才能对你好”。结果天亮后酒醒了，他套上裤子就装失忆，非说“成年人的意外，别当真”。

可我清楚记得，他缩在我被子里的后脑勺，头发软得像我养的那只暹罗猫。而且这“意外”接连发生了五六七八次——每次都是他“不小心”喝多，又“刚好”溜达到我家楼下。

手机又震了一下，我爸发来相亲对象的语音：“姐姐喜欢打游戏吗？我段位五十星。”

许之桁突然把毛巾摔沙发上：“五十星？我小号一百星！”

我挑眉：“你偷看我聊天记录？”

他僵住，眼眶慢慢红了：“……你就非要去见？”

这一刻，许之桁像只被雨淋透的流浪狗，明明尾巴都垂下去了，偏要龇牙假装凶。我伸手拉他，他触电似的缩了一下，又被我拽住手腕按在沙发上。

“浴巾要散了。”我提醒他。

他呼吸骤然急促，却还强撑场面：“散就散！反正你看腻了正好换人……”

话没说完，我已经低头咬住他锁骨那块熟悉的红痕。他闷哼一声，腰软塌塌地陷进靠垫里，嘴硬彻底化成一滩湿漉漉的喘息。

“许之桁，”我蹭着他发烫的耳垂，“你每次吃醋都只会这一招——假装不在乎，然后半夜跑来敲我窗。”

他睫毛颤得厉害，忽然自暴自弃似的搂住我脖子：“那你要不要嘛……这次也别去。”

窗外路灯亮起来，光晕落在他水光粼粼的嘴角。我忽然觉得，相亲对象就算有一百颗星，也比不上这人哭唧唧咬我肩膀时，偷偷翘起来的脚尖。

后来他睡熟了，手指还揪着我衣角。我翻照片时，突然刷到一张旧图：初三暑假，许之桁在操场打球，我偷拍他仰头喝水的侧影，喉结滚动，汗珠滚进衣领。

那年他摔骨折，我天天蹲病床前削苹果，他忽然说：“要是我以后残了，你就这么伺候我一辈子呗？”

我当时骂他有病，可现在想想，可能从那时起，这颗窝边草早已种进我命里。

手机一亮，相亲对象又发消息：“姐姐，周末我穿白衬衫好不好？”

许之桁在梦里嘟囔：“不准去……”

我关掉屏幕，轻轻吻他后颈。

白衬衫？算了。还是浴巾容易掉的人更对我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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