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关禁闭

十一，关禁闭

禁闭室的水泥墙泛着冷硬的潮气，冰璃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指尖无意识地在墙上划出细小的冰痕。三小时前，她为了掩护受伤的队友，擅自偏离了净化路线，用冰结异能在尸潮中开出一条逃生通道，却也违反了“非必要不恋战”的命令。

“冰璃雪，禁闭三天，反思错误。”总长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而站在总长身侧的颜爵，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违纪士兵。

铁门被推开时，冰璃雪以为是送饭的卫兵，抬起头却愣住了。颜爵穿着黑色制服，左手端着一个餐盘，脸上没戴面罩，下颌线绷得很紧，眼神冷得像禁闭室的墙壁。

“放这里。”他把餐盘放在墙角的矮桌上，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完成一项例行任务。餐盘里是简单的米饭和咸菜，还有一个温热的馒头。

冰璃雪看着他转身要走的背影，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突然爆发：“你就这么想我？违反命令的累赘？”

颜爵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基地有规矩。”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服从命令是士兵的天职，你的个人英雄主义会害死队友。”

“我是为了救人！”冰璃雪站起身，指尖的冰雾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在地面凝结出薄冰，“你明明知道那种情况下我不可能不管！你以前教我要保护在意的人，现在却……”

“以前的事我不记得。”颜爵打断她的话，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却带着彻底的陌生，“我只是在执行总长的命令，给违纪者送饭。如果你再喧哗，我会申请延长禁闭时间。”

冰璃雪看着他眼底的冰冷，心脏像被瞬间冻结。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还是说，他在故意用这种方式推开她？她想起任务中他后背的血迹，想起他在高台上刻意避开的目光，想起他给她分配任务时不易察觉的偏袒……那些细节明明都在诉说着在意，可此刻的冷漠却又如此真实。

“馒头是热的。”她突然轻声说，目光落在餐盘上，“你以前知道我胃不好，总把馒头放在怀里捂热了给我。”

颜爵的瞳孔微微收缩，握着门把手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但那波动只是一瞬，他很快恢复了漠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便拉开铁门，冰冷的空气涌进来，带着他离开的脚步声。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锁芯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禁闭室里格外刺耳。冰璃雪跌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拿起那个温热的馒头，指尖的寒气让馒头上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就像她此刻的心，冷得发疼，却又残留着一丝不肯熄灭的暖意。

门外，颜爵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刚才她提起“怀里捂热的馒头”时，曾经记忆的碎片像冰锥刺进脑海，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转身拥抱她的冲动。

“做得很好。”总长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他不知站了多久，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保持距离，对你们都好。”

颜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声音恢复了平静：“她的禁闭……按时结束吧。”

总长看着他泛红的眼角，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医疗室换绷带，别让伤口感染了。”

禁闭室里，冰璃雪慢慢啃着馒头。温热的触感从舌尖蔓延到胃里，带着一丝熟悉的味道。她知道颜爵在撒谎，他眼底的波动骗不了人。他记得，他只是在忍。

她擦干眼泪，指尖在墙上轻轻划过，冰痕渐渐聚成一朵小小的樱花。无论他现在有多冷漠，无论他要假装陌生到什么时候，她都不会放弃。她会等，等他能卸下防备的那天，等他愿意承认一切的那天。

窗外的月光透过铁窗照进来，落在冰樱花上，泛着清冷而坚定的光。禁闭室的冷墙上，那朵冰樱花在黑暗中静静绽放，像一个不肯熄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