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禁闭室谈话

十二，禁闭室谈话

禁闭室的铁门再次打开时，冰璃雪正用指尖在墙上画冰花。第三朵樱花刚勾勒出轮廓，就看到颜爵站在门口，手里端着餐盘，面罩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放风时间到。”他把餐盘放在桌上，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机械般的平淡，“吃完在室内活动，不准靠近铁门。”

冰璃雪没抬头，指尖的冰雾却悄然散去。餐盘里是小米粥和腌菜，粥碗边缘还凝着层薄霜——是他用异能冻过的，她胃不好，吃不了太烫的东西。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谢谢上校。”她拿起勺子，声音平静得像在对陌生人说话。

颜爵没接话，转身靠在铁门上，目光落在墙角的通风口，仿佛对室内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可冰璃雪知道，他在听她喝粥的动静，就像以前她生病时，他总在厨房外徘徊，直到确认她吃下东西才放心。

“明天就能出去了。”她突然开口，搅动着碗里的粥，“出去后会被调去后勤吧？毕竟违反了命令。”

颜爵的肩膀微微一动，却依旧没回头：“基地会根据你的能力分配任务。”

“我的能力？”冰璃雪笑了笑，笑声里带着自嘲，“我的能力就是违反命令，给上校添麻烦？”

这句话让颜爵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冷得像淬了冰：“知道就好。下次执行任务，记住自己的位置。”他顿了顿，补充道，“净化小队的职责是清除病毒，不是冲锋陷阵。”

“那如果队友有危险呢？”冰璃雪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就看着他们被丧尸围攻？像你上次在罐头厂，明明可以求救，却非要自己硬撑？”

颜爵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门把手的手猛地收紧。他看到她眼底的倔强，像极了地震前她非要跟着他去画室学画时的样子，固执得让人生气，却又让人无法真的责怪。

“这是命令。”他最终还是移开目光，声音冷得像禁闭室的墙壁

冰璃雪低下头，继续喝粥。粥已经凉了，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他铁了心要扮演陌生人，她再多的试探也只是徒劳。

放风时间结束时，颜爵收起餐盘准备离开。经过她身边时，冰璃雪突然说：“你手套破了。”

他的脚步顿住。左手手套的指尖确实有个细小的破洞，是上次对付变异冰尸时被利爪划破的，露出下面淡粉色的疤痕——那道母亲教他握笔时留下的疤。

“知道了。”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快步拉开铁门，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禁闭室。

铁门关上的瞬间，冰璃雪靠在墙上，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看到他转身时耳根泛红，看到他攥紧餐盘的手指在颤抖，看到他刻意避开那道疤痕的样子。他在忍，在硬撑，在假装对所有熟悉的细节都视而不见。

走廊里，颜爵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刚才她盯着他手套破洞的眼神，像带着钩子，差点就勾出他藏了许久的真话。他从口袋里掏出备用手套戴上，将那道疤痕彻底遮住，也将翻涌的情绪重新压回心底。

“还没走？”总长的声音突然响起，手里拿着一份调令，“冰璃雪的分配下来了，继续留在冰系部，负责净化训练。”

颜爵接过调令，指尖在“冰璃雪”三个字上顿了顿：“她违反命令，不该……”

“她的净化能力是基地急需的。”总长打断他的话，目光落在他的新手套上，“而且，你比我清楚，她不是鲁莽的人。”

颜爵没说话，只是将调令折好放进 pocket 里。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个被拉扯的秘密。

禁闭室里，冰璃雪用指尖在墙上画完了第四朵冰樱花。月光透过铁窗照进来，冰晶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她知道，明天出去后，他依旧会是那个冷漠的颜爵上校，她依旧是需要服从命令的冰系队员。

但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等他愿意摘下面罩，等他敢承认那道疤痕背后的过往，等他相信，她早已不是需要躲在他身后的女孩，而是能和他并肩面对一切的战友。

墙面上的冰樱花静静绽放，在禁闭室的冷寂中，藏着一个不会熄灭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