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训练

十三，训练

冰璃雪走出禁闭室时，基地的晨雾刚散。她回到冰系部帐篷，林夏立刻递来一套新的训练服：“听说你明天就能归队训练了？总长特批的，说是净化小队缺人。”

冰璃雪接过训练服，指尖触到布料上残留的暖意，心里清楚这“特批”是谁的意思。她叠好衣服时，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核心区的方向——这个时间，颜爵应该在训练场。

果然，刚走到冰系训练区边缘，就看到高台上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颜爵正站在那里观察各系训练，左手戴着崭新的黑手套，钢笔别在制服口袋里，露出一小截银色的笔帽。他的目光扫过冰系区域，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半秒，随即移开，仿佛只是在确认人数是否到齐。

“冰璃雪归队！”她对着高台立正敬礼，声音清晰地传开。

颜爵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即转身对旁边的副官低声吩咐了几句，内容大概是调整今日的训练强度。自始至终，他的眼神没有再落回她身上，就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训练时，冰璃雪刻意将精力集中在净化异能的控制上。淡蓝色的冰雾在她掌心凝聚成细密的网，精准地包裹住模拟病毒样本，冰雾散去后，样本表面的灰黑色彻底消退。

“进步很快啊。”林夏凑过来赞叹，“看来禁闭没白关，把异能练得更稳了。”

冰璃雪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高台上传来颜爵的声音：“冰系部第二组，带净化设备去医疗点支援，现在出发。”

她立刻出列领命，转身时恰好对上颜爵的目光。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像在看一个普通的队员，可她分明看到他口袋里的钢笔动了动——那是他紧张时会下意识摩挲的动作。

医疗点的工作琐碎却重要。冰璃雪专注地净化着带病毒的器械，淡蓝色的冰雾在金属表面流转，将每一处缝隙里的霜疫残留彻底清除。直到正午换班时，她才在走廊拐角遇到了前来巡查的颜爵。

他穿着笔挺的制服，身后跟着副官，正在翻看医疗记录。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是她时，只是微微皱眉：“净化数据都记录好了？”

“是，上校，全部存档。”冰璃雪侧身让路，目光落在他的手套上——新换的手套包裹得严严实实，连指尖都没有一丝缝隙。

颜爵没再多说，转身继续往前走，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经过她身边时，一阵风从窗外吹来，掀起他制服的衣角，她闻到了熟悉的松节油味——那是他以前画油画时常用的颜料气味，即使在末世，他似乎也没改掉这个习惯。

她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指尖的冰雾悄然凝结又散去。这些藏在细节里的熟悉，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头漾开圈圈涟漪，却又被他刻意的冷漠死死压下。

下午的战术课上，颜爵作为总教官讲解尸潮应对策略。他站在投影幕前，钢笔在指尖转动，淡金色的光痕随着他的讲解在幕上勾勒出防御阵型。

“冰系异能者注意，净化范围必须覆盖整个防御圈半径三米，滞后一秒就可能导致病毒扩散。”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教室，目光扫过冰系学员的位置，“尤其是经历过违纪的队员，更要牢记自己的职责边界。”

这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冰璃雪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依旧挺直脊背迎向他的目光。他的眼神冷得像冰，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真的在训斥一个屡教不改的士兵。

下课铃响后，学员们陆续离开。冰璃雪收拾东西时，发现笔记本上多了一张小纸条，是林夏塞进来的：“上校刚才在你本子上看了好久，还以为他要批评你呢。”

她翻开笔记本，看到某页空白处有一道极淡的笔痕，像是钢笔不经意划过的痕迹，弧度像极了他以前画她侧脸时的轮廓。

走出教室时，夕阳正染红天空。颜爵的身影在训练场尽头渐行渐远，副官跟在他身后汇报着什么。冰璃雪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被暮色吞没，掌心的笔记本传来纸张的温热。

她知道，这样的假装还会持续很久。他会继续做那个冷漠的颜爵上校，她会继续做需要服从命令的冰系队员，他们会在基地的各个角落擦肩而过，却像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但她不怕。只要那支钢笔还在他口袋里，只要他手套下的疤痕还在隐隐作痛，只要他看到樱花树时还会下意识停顿，她就有理由相信，那些被隐藏的记忆从未消失。

晚风穿过训练场上的冰雾，带来远处丧尸的嘶吼。冰璃雪握紧笔记本，指尖的冰雾在暮色中凝聚成一道坚定的光——她会等，等到他愿意放下所有防备，等到他们能坦诚相对的那天。在此之前，她会做好自己的每一件事，用实力告诉他，她足以站在他身边，无论以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