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护病房的能量灯映着墙上悬挂的素描稿,颜爵正坐在床头用绘图笔勾勒冰湖的轮廓。门被轻推开时,笔尖的风系异能骤然收束,他抬眼望去,原本专注的眼底瞬间漫上暖意。
“阿冰。”他放下画笔,声音里带着颜料和松节油的淡香,比平时更柔和几分。
冰璃雪端着保温盒走进来,听见这声称呼时脚步微顿。末世爆发后觉醒冰系异能的两年里,她在废墟间流浪,早已习惯了被叫做“冰姐”或代号,这声藏在记忆里的昵称,让她耳尖倏地发烫。
“医疗站说你透支异能后需要清补。”她把保温盒放在桌边,掀开盖子时腾起白雾,里面是炖得软烂的雪莲羹,冰晶在羹汤里轻轻浮动,“我用冰系异能凝了点雪水,喝着会舒服些。”
颜爵看着她搅动羹汤的手,指尖还沾着未洗净的淡蓝色药剂,像他画笔下未干的颜料。他忽然伸手,轻轻抚过她虎口处那道新添的疤痕——那是三个月前她为救队友,被丧尸利爪划伤的,当时消息传到基地,他握着画笔的手都在抖,连夜画了十张防御符咒送往前线。
“昨天画的冰雾屏障符咒还好用吗?”他问,目光落在桌角那叠素描稿上,最上面一张画着她在训练场凝结冰刃的侧影,线条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冰璃雪点头,舀起一勺羹汤递到他唇边:“多亏你的符咒,不然城西的尸潮根本挡不住。不过你异能刚觉醒半年,总这么透支太危险了。”
末世爆发那天,颜爵还是美术生,在画室里抱着画板画她的肖像。当丧尸撞碎画室玻璃时,他情急之下用笔在画布上画了道风墙,竟真的挡住了扑来的怪物——“所画皆成真”的异能,是绝境里的保命符。而她在超市囤货时被尸群冲散,逃亡路上觉醒了冰系异能,直到三个月前才被基地救援队发现。
“看到你的登记照时,我以为画活了。”颜爵咽下羹汤,声音低了些,“你站在基地门口,背着冰刃的样子,和我末世前没画完的那张《初雪》一模一样。”他从抽屉里拿出画稿,上面的女孩穿着白裙站在雪地里,眉眼间的清冷,和眼前的冰璃雪重合。
冰璃雪看着画稿,眼眶忽然就湿了。她想起末世前最后一次见他,也是在画室,他握着她的手教她调色,颜料蹭在她手背上,像现在他指尖残留的风系微光。
“我在废墟里捡到过你的画册。”她声音发颤,“画里的向日葵被血渍染了大半,可我还是认出了你签名的笔迹。”
颜爵握住她的手,绘图笔在半空轻划,淡青色的风痕凝聚成株小小的向日葵,花瓣上还沾着逼真的露珠。“觉醒异能那天,我画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它。”他看着她的眼睛,眼底有后怕也有庆幸,“我怕再也见不到你,只能对着旧画稿一遍遍画,盼着画里的人能真的走到我面前。”
冰璃雪望着悬浮的向日葵,忽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她凑过去,轻轻碰了碰那朵风系花朵,花瓣在她指尖化作细碎的光点。
“以后不许再为我透支异能了。”她擦掉眼泪,语气带着嗔怪,“你的画笔该画风景,画星空,而不是总画防御符咒。”
颜爵低笑起来,把绘图笔塞进她手里:“那你要陪我画。等我好了,我们去基地后山的冰湖,我画冰面映的星星,你用异能给星星加点冰光。”
他的指尖覆在她手背上,引导着她在空气中画了个小小的冰花。风系与冰系的异能在半空交织,闪着温柔的光。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交握的手上,把末世的荒芜都晕染成了画笔下的暖色调。原来最好的重逢,不是久别后的客套,而是哪怕隔着生死与异能觉醒的陌生,他依然能叫出她的昵称,她依然能看懂他画里藏着的,从未改变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