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的风系光点在指尖消散时,冰璃雪忽然抽回手,指尖的冰系异能不受控地泛起冷光,在桌面凝结出一层薄霜。她看着颜爵手腕上那道画符咒时磨出的茧,声音里带着压抑许久的委屈:“你明明早就认出我了,对不对?”
颜爵握着画笔的手一顿,眼底的暖意瞬间褪去几分,染上些许慌乱。“阿冰,我……”
“别叫我阿冰。”冰璃雪别过脸,耳尖却红得发烫,“基地第一次集合点名,你听到‘冰璃雪’三个字时,握笔的手都抖了。还有上次我冰刃失控,你画的风盾上,明明有我高中时给你画的小雪花标记——你早就认出我了,为什么装作不认识?”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几个字几乎带上了哭腔。这三个月来,她无数次在训练场上捕捉到他的目光,看到他画的符咒里藏着的旧识痕迹,可他每次都只叫她“冰队员”,客气得像对待陌生人。
颜爵放下画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喉结滚动了几下:“觉醒异能那天,我在画室里画了你一整天。可画出来的风刃太不稳定,差点误伤救援队的人。”他声音发哑,“我怕我的异能控制不好会伤到你,更怕……”
更怕她早已不是画里那个会笑着接过他涂鸦的女孩。末世把她磨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冰系强者,手背上有战斗的疤痕,眼神里有他看不懂的坚韧,他怕自己这双刚学会画防御符咒的手,配不上她握冰刃的力度。
“怕什么?”冰璃雪转过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怕我记恨你没去找我?还是怕我觉得,你的异能不如我的冰刃有用?”她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冰刃鞘上,那里刻着一朵小小的风痕花,“你以为我为什么总用这把旧冰刃?这是你用异能给我画的第一把武器,画的时候手都在抖,说‘阿冰你要握紧,别被丧尸抢了去’。”
颜爵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记得那天,她刚被救援队送到基地,浑身是伤还发着烧,他躲在医疗站外,用刚觉醒的异能在废铁上画了这把冰刃,连风痕都画得歪歪扭扭。
“我在废墟里捡到你的画册时,就知道你一定活着。”冰璃雪的指尖抚过他手背上的颜料渍,“画里的向日葵就算染了血,根须也朝着有光的方向。就像你这个人,就算躲在画室里画符咒,也会在每张符咒的角落,画个只有我能看懂的小雪人。”
颜爵忽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绘图笔从他掌心滑落,在空中划出漫天飞舞的风系雪花,落在她发间、肩上,闪着细碎的光。
“对不起,阿冰。”他埋在她颈窝,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怕失去你,怕得连认你的勇气都没有。”
冰璃雪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因后怕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忽然就笑了。她抬手凝结出一朵冰花,轻轻放在他手心里:“笨蛋画师,你的画从来都不会伤我。就像这朵冰花,只有你的风才能让它一直开着。”
窗外的阳光穿过能量窗,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末世的隔阂与不安都晒成了融化的冰雪。原来最好的认回,不是轰轰烈烈的宣告,而是哪怕隔着异能觉醒的陌生与末世的伤痕,她依然能看懂他画里的牵挂,他依然能在她的冰刃上,找到从未改变的温柔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