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风系雪花还在病房里轻轻飘荡，总长颜鸿推门而入的瞬间，所有异能光芒都像被无形的压力冻结，骤然熄灭。他看着相拥的两人，眉头拧成深深的川字，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颜爵，松开她。”总长的声音比昆仑山顶的寒风还要冷硬，目光扫过冰璃雪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我有没有说过，基地不允许核心成员私下建立过密关系？”

颜爵立刻将冰璃雪护在身后，后背的伤口因动作牵扯传来刺痛，他却挺直了脊背：“爸，我和阿冰不是‘过密关系’，我们……”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颜鸿打断他，军徽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冰璃雪是冰系异能者，你是基地唯一的‘画真’异能持有者，你们的结合可能导致异能基因链不稳定，这是基地大忌。”他看向冰璃雪，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冰队员，出去。”

冰璃雪攥紧了手心的冰花，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总长，我和颜爵……”

“出去！”颜鸿猛地提高音量，周身的气压让冰璃雪的冰系异能都开始紊乱。

“爸！”颜爵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护着她后退半步，“阿冰是我的爱人，和她的异能无关！您不能因为基因报告就否定我们！”

“否定？”颜鸿冷笑一声，将一份文件摔在桌上，“这是异能 compatibility（兼容性）检测报告！你们的异能波动频率完全相悖，强行靠近可能引发能量爆炸，你想让整个基地为你的私心陪葬吗？”他指着冰璃雪，“她来历不明，三年流浪期间的异能变化毫无记录，你怎么确定她没有被丧尸病毒影响？”

“您在怀疑阿冰？”颜爵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后背的伤口在情绪激动下裂开，深色的血迹迅速晕染开作战服，“她为基地挡过三次尸潮，上次矿脉危机是她用冰雾屏障护住了整个科研队，您凭什么质疑她？”

“凭我是总长，凭我要对整个基地负责！”颜鸿拍桌怒吼，“我培养你成为上校，不是让你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毁了自己，毁了基地的未来！”

“她不是来历不明的女人！她是阿冰！”颜爵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后背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视线开始模糊，“当年要不是您非要我提前去北方实训，我们根本不会在末世爆发时分开！我找了她三年，现在好不容易重逢，您凭什么拆散我们？”

“放肆！”颜鸿气得脸色铁青，“我是为了你好！‘画真’异能有多珍贵你不清楚吗？你的婚姻必须为基地利益考虑，我已经为你物色了……”

“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颜爵猛地咳嗽起来，唇角溢出一丝血迹，后背的血渍越来越大，他却死死盯着父亲，“我不会娶任何我不爱的人，更不会放弃阿冰！如果基地容不下她，我就带她走！”

“你敢！”颜鸿上前一步，挥手就要去拽他，“你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和你父亲的异能冲突！你想重蹈覆辙吗？”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刺进颜爵心里，他踉跄着后退，后背的伤口彻底崩裂，疼得眼前发黑。冰璃雪连忙扶住他，指尖触到他后背温热的血迹，眼眶瞬间红了：“颜爵！别说了！你的伤口……”

颜爵却抓住她的手，抬头看向父亲，眼神里带着决绝的执拗：“就算真的有风险，我也认。但我绝不会像您一样，为了所谓的‘责任’，活成没有感情的机器。”他咳着血，声音却异常清晰，“阿冰是我的底线，谁也不能动。”

总长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和不断渗出的血迹，又看了看他紧握冰璃雪的手，胸口剧烈起伏，最终重重哼了一声，转身摔门而去。病房门关上的刹那，颜爵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沿着墙壁缓缓滑落。

“颜爵！”冰璃雪连忙蹲下身扶住他，眼泪掉落在他染血的作战服上，“你傻不傻！跟他争什么！”

颜爵靠在她怀里，呼吸微弱却带着笑意，他抬手用最后一丝力气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绘图笔轻轻划过，在她手背上画了个完整的小雪人。

“别怕……”他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说过，不会再让你走了。”

窗外的风卷起雪花拍打在玻璃上，病房里只剩下冰璃雪压抑的哭声和颜爵逐渐平稳的呼吸。末世的风雪从未停歇，可只要握着彼此的手，再凛冽的寒冬，也终将迎来融化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