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冰烬·归巢

回程的飞行器里，冰璃雪的指尖始终缠着颜爵的绘图笔尾端，那上面还残留着他画能量符时的微热。颜爵握着操纵杆，余光瞥见她手背上那道风系印记——是他找到她时，激动之下画的定位符，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轻轻发亮。

“会不会……太冒险了？”冰璃雪望着窗外掠过的云层，声音里带着忐忑，“总长他要是……”

“没有要是。”颜爵打断她，腾出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背，绘图笔在空中画了只小小的冰鸟，停在她指尖，“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我的异能是‘画真’，画得出防御，画得出退路，更画得出我们该站在一起的样子。”

冰璃雪看着指尖振翅的冰鸟，眼眶悄悄红了。他画的鸟连羽毛的纹路都和她以前养的那只一模一样，原来那些被她藏起来的喜好，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飞行器降落在昆仑基地停机坪时，总长颜鸿已带着卫兵等候在那里。他看着颜爵护着冰璃雪走下悬梯，脸色沉得像要下雨，军靴在地面踏出的声响带着明显的压迫感。

“颜爵，你擅自离队，还私自带回调离人员，可知罪？”总长的声音在停机坪回荡，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冰璃雪身上。

颜爵将冰璃雪护在身后，后背的伤口因挺直脊背而隐隐作痛，他却握紧了绘图笔：“我没罪。阿冰是基地的功臣，不是‘调离人员’，是被您逼走的。”

“放肆！”颜鸿的军徽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基地规章摆在那里，核心异能者不得……”

“规章是人定的。”颜爵抬手打断他，绘图笔在空中画出两份文件，光影悬浮在半空，清晰地映出上面的内容，“这是近半年的任务记录，每次有阿冰的冰系配合，我的‘画真’异能稳定性提升三成，任务成功率提高五成。您所谓的‘属性相冲’，根本不存在。”

他笔尖一转，文件换成了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这是异能研究院的最新报告，冰系与‘画真’异能的能量波频互补，长期配合甚至能优化基因链。您之前给我看的那份报告，是被篡改过的。”

总长的脸色瞬间变了，看着半空的光影报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颜爵上前一步，将冰璃雪的手攥在掌心，绘图笔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画了个同心结，光影落在地上，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爸，我画过最真的东西，不是武器，不是防御符，是和她在一起时的心跳。‘画真’异能从不说谎，它告诉我，只有和她在一起，我的异能才是完整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后背的作战服隐隐渗出深色的血迹，是刚才情绪激动牵扯到了伤口。冰璃雪看着他染血的后背，忽然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总长，我愿意接受任何异能检测，如果我的存在真的会影响颜爵，我立刻离开。但如果报告是真的，恳请您……”

“够了。”总长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看着颜爵后背渗出的血迹，终于疲惫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冰冷褪去了大半，“把伤口处理好。”他转身走向办公楼，军靴的声响比来时轻了许多，“三天后，把异能研究院的正式报告交到我办公室。还有……”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基地食堂今天有雪莲汤，让厨房多送一份到病房。”

颜爵和冰璃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绘图笔从颜爵掌心滑落，在空中画出漫天飞舞的光点，像无数细碎的星子落在两人肩头。

回到特护病房时，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在床铺上。颜爵刚坐下，冰璃雪就拉着他要检查伤口，指尖的冰系异能轻轻覆在他后背，带来微凉的舒适感。

“你看，我就说他会妥协的。”颜爵笑着握住她的手，绘图笔在半空画了个小小的冰湖，湖边站着两个牵手的人影，“等我伤好，我们就去画真正的冰湖，画里有星星，有雪，还有……永远不分开的我们。”

冰璃雪靠在他肩上，看着半空的光影画面，忽然笑了。窗外的风吹过，带来昆仑基地特有的清冽气息，却吹不散病房里的暖意。原来“画真”异能最神奇的地方，不是画得出万物形态，而是能画出心的方向，让所有阻碍都在真心面前，渐渐融化成温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