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落地的脆响在死寂的地窖里格外清晰，像块石头砸进宁采臣混沌的思绪里。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半晌，才挤出句带着颤音的话：“你说……小倩姑娘是……鬼？”
苏菱歌能想象他此刻的神情——震惊、难以置信，或许还有一丝不愿承认的慌乱。毕竟，方才还与他对谈《春秋》的温婉女子，转瞬间就成了“鬼”，任谁都难以接受。
“是。”苏菱歌的声音沉了沉，“这兰若寺本就不是寻常寺庙，夜里出没的，多是些不干净的东西。她被姥姥控制，不得不引诱过路书生，供其与黑山老妖吸食精魄。”
他刻意省略了原剧情里聂小倩的挣扎与无奈，眼下不是讲情分的时候，必须先让宁采臣认清现实。
地窖外的声响越来越清晰，老妪尖利的怒骂混着小倩压抑的啜泣，像淬了毒的针往人耳朵里钻。“……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书生的精魄本就是给黑山大人备的，你敢动恻隐之心？！”
“姥姥饶命……我只是……只是看他老实……”
“老实？老实才好吸！等取了他的精魄，再把你这不听话的东西挫骨扬灰！”
宁采臣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他下意识地往苏菱歌身边靠了靠，指尖在黑暗中胡乱摸索，像是想抓住点什么。“她……她方才是在护着我们？”
苏菱歌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地窖口的石板上。月光从石板的缝隙里渗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聂小倩方才拂过书页的指尖。
“她本性不坏，只是身不由己。”他缓缓开口，“这也是我们要做的——帮她摆脱控制。”
宁采臣愣住了，“我们？”
“对，我们。”苏菱歌加重了语气，“你以为躲在这里就安全了？姥姥和黑山老妖不会善罢甘休。要么被她们吸干精魄，要么就跟我一起，把这因果链拧过来。”
他能感觉到宁采臣的犹豫，这书生虽善良，却也怯懦，要他直面鬼怪，无异于强人所难。
就在这时，石板突然被人轻轻敲了三下。
笃，笃，笃。
节奏轻缓，不像是恶意。苏菱歌示意宁采臣别动，自己则摸到块尖锐的石块握在手里，低声问：“谁？”
“是我，小倩。”门外传来她压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姥姥走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苏菱歌皱眉，示意宁采臣留在原地，自己则悄悄推开石板爬了出去。偏殿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墙角的蛛网被扯得七零八落。聂小倩站在月光里，白衣上沾了几片暗色的污渍，嘴角还挂着血迹，显然是挨了打。
“你不怕我们出去后，再被姥姥发现？”苏菱歌盯着她，试图从她眼底找出伪装的痕迹。
小倩摇了摇头，抬手抹去嘴角的血，动作间露出的皓腕上，勒痕似乎更深了。“她去禀报黑山老妖了，暂时不会回来。我……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她从袖中摸出一卷泛黄的绢布，递了过来：“这是姥姥用来控制我们这些孤魂的咒符拓本，我偷了半卷。若能找到剩下的半卷，或许能破解她的法术。”
苏菱歌接过绢布，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关键物品“咒符拓本（残卷）”，触发支线任务：寻找完整咒符拓本。】
【任务奖励：积分+3000，“阴阳眼（初级）”提前解锁。】
他心头一动，看来这条路走对了。
“剩下的半卷在哪？”
小倩的目光投向庙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在……在千年树妖的树洞里。那是姥姥的老巢。”
苏菱歌看向地窖口，宁采臣正探出头，脸上满是复杂。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必须三人同行才行。
风再次吹过兰若寺，这一次，烛火虽仍在摇曳，却没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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