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膝盖上。
“要是找不到人，就早点回来，别在外面待太久。”
满月感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暖乎乎的，却又带着点酸涩。
她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快步往城外走，不敢回头，她怕一回头，就会看见那些关着魂兽的笼子，更怕看见邪月那双带着担忧的红眸。
邪月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对士兵冷冷的说道：
“把魂兽送到学院后山的魂兽园，派人看守好。”
说完，他又往满月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心里忽然有点不安，刚才她看魂兽时的眼神，好像不止是害怕，还有点……难过？
…
…
凌晨的星斗大森林还浸在墨色里，湿冷的风往满月衣领里钻。
她踉跄着扑到幽水潭边的老树下，膝盖上的擦伤被露水浸得发疼，魂力耗尽的虚弱感顺着四肢蔓延，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快没了。
谁能想到，从武魂城到这里，她几乎是凭着一股狠劲在赶——路上遇到过觊觎她的魂兽。
只能咬着牙用仅剩的魂力勉强击退，好几次脚软摔在树丛里，树枝刮破了裙摆，手心被石子磨出了血，也只敢歇片刻就接着跑。
化为人形后再不能变回本体，要是能显露出那身泛着蓝光的蛇鳞，哪怕只是短时间的兽形态，也不至于跑得这么狼狈。
她扶着树干缓缓坐下，后颈的蛇鳞在接触到森林湿气的瞬间，终于褪去了灼热，只留下一片微凉的触感。
抬头望去，潭面映着零碎的星光，和她记忆里的模样分毫不差。满月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眼眶却忍不住发热，刚才在城外看到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魂兽时，她有多慌，此刻回到这里，就有多踏实。
潭面的星光忽然晃了晃，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细碎的涟漪，一圈圈往岸边荡开。
紧接着，一只布满深褐色玄纹的龟壳从潭底缓缓浮起，老石的脑袋慢慢探出水面，绿豆大小的眼睛在墨色里亮了亮，显然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小丫头，倒是比我想的早回来。”
老石的声音带着水的湿意，慢悠悠的，却精准落在满月耳里。
他的目光扫过满月擦破的裙摆和泛红的手心，最后停在她颈后——那里的蓝色蛇鳞正泛着淡莹光，连她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纹印，也跟着亮了起来，两道光像呼应似的，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闪烁。
老石慢慢游到岸边，前爪搭在湿滑的石头上，玄纹龟壳在星光下泛着光：
“气息乱得很，魂兽特性都压不住了？”
他看得清楚，满月身上的光不是魂力不稳，是魂兽本体的气息在往外溢，化为人形时留下的蛇鳞和纹印，本是她能自主控制的，如今却亮得这么明显，显然是情绪波动到了极致。
满月抬手按住颈后，指尖能摸到蛇鳞的冰凉，也能感受到那股不受控的暖意：
“老石，我……我后颈就发烫，刚才回来的路上，连手腕的印子都亮了。”
她声音发颤，带着委屈，还有点后怕。
“城外还看到好多被关起来的魂兽，我怕……怕哪天我的身份也藏不住。”
老石的绿豆眼眨了眨，沉默了会儿才开口：
“是心绪乱了，勾得本体气息不稳。你这丫头，怕是对那人类动了没见过的心思，连魂兽的本能都跟着乱了。”
他顿了顿，前爪轻轻碰了碰满月的手腕，那道亮着的纹印瞬间暗了些。
“先别慌，到我背上来，潭底的水养魂，能帮你压一压。”
满月点点头，顺着老石的前爪爬上龟背。
玄晶龟的背甲带着潭水的凉意，却异常稳当，她刚坐稳，老石就慢悠悠往潭底游去。
潭底依旧是她离开前的那番模样，看了老石在她走之后打理的还挺好嘛。
她水性本就好，月水幽蛇的本体让她即便化为人形，也能在水下自由呼吸。
等老石停在一处平坦的礁石旁，满月便翻身下来，盘腿坐在礁石上，潭底的水带着温润的魂力，缓缓包裹住她，后颈的蛇鳞瞬间舒服地轻颤，连手腕的纹印都淡了些。
她闭上眼，按照老石教过的方法运转魂力，试图压制那股乱窜的本体气息，四周的水魂力慢慢往她体内钻，疲惫感也跟着一点点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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