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就回忆到这里，她别过脸，望着幽水潭面泛起的涟漪，那些翻涌的回忆像扎人的刺，再往下想，连呼吸都觉得疼。
“后来……后来小舞就走了。”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
“她说要去人类的世界，要变厉害，要把妈妈找回来，让我在森林里等她……可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她回来。”
说到这儿，满月抬手擦了擦眼角，却还是有眼泪掉下来：
“我以为去武魂殿学院，说不定能离她近点，说不定能打听着她的消息……可我没想到，武魂殿就是当年害死小舞妈妈的地方。”
老石沉默着，前爪轻轻拍了拍满月的手背，玄纹龟壳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你现在能离开学院吗？”
满月摇了摇头，如果她现在离开学院，那之前他们那些人的猜想就会印证吧。
她从老石的背甲上爬下来，走到潭边，弯腰掬起一捧凉水拍在脸上。冰凉的水让她瞬间清醒了些，颈后蛇鳞的触感若有若无，手腕的纹印也安安静静的，没有再泛起光。
她深吸一口气：“老石，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藏着身份，也会找机会打听小舞的消息。”
老石慢悠悠地点点头，绿豆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这就对了，你现在不是当年那条只会躲在潭里的小蛇了，学会藏，学会忍，才能好好活下去，才能再见到小舞。”
满月望着潭面倒映出的自己，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泪痕，可眼神却比刚才坚定了些。
她知道，自己对邪月的心动是真的，可武魂殿和小舞妈妈的仇也是真的。
以后在学院里，她要做的，是把这两份心思分得清清楚楚，绝不能因为一时的慌乱，暴露了自己。
“老石，我该回学院了。”过了一会儿，满月开口道。
“出来太久，要是被人发现不见了，会起疑心的。”
老石点点头，慢慢游到岸边：“上去吧，清绪草记得带好，能帮你稳住。”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在学院受了委屈，就跑回来吧，就回森林来，幽水潭永远是你的地方。”
满月心里一暖，弯腰抱了抱老石的龟壳，转身朝着森林外走去。
晨光已经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给她镀了层浅金色的光。
她没有再去想那些痛苦的回忆，从现在起，她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离“人”更近，也离找到小舞的目标更近。
至于对邪月的那点，名为心动的词，她会暂时压在心底，等以后有机会，再弄明白这份情绪到底该怎么面对。
但现在，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到学院，藏好自己的秘密，不辜负那些为她担心的人。
…
…
回到学院后，算上她那晚离开时，已经是过了两天，这次出来好像有点太久了，而且还是偷偷溜出来，没跟老师报备。
除了意外碰到的邪月，没有人知道她出来了。
满月的脚步踩在林间落叶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她没敢走学院正门，绕到西侧那片少有人来的矮灌丛旁，这里是她之前偶然发现的“捷径”，灌木丛后有道半人高的墙，墙根处爬满藤蔓，正好能借着藤蔓的拉力翻过去。
她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指尖触到颈后微凉的蛇鳞，又下意识按了按手腕的纹印，确认它们都安分地藏着，才屈膝跃起，双手扣住墙沿，脚掌在墙面蹬了两下，稳稳落在学院内侧的草地上。
落地时她刻意放轻了动作，可没想到刚好落地在一个巡逻的学员脚边。
学员转头看来，差点没把他魂吓死，他不就转一个头的功夫旁边就大变活人。
见是满月，眉头皱了皱：“你这两天去哪了？李老师昨天找你好几次，连黄金一代的邪月都来问过两回。”
满月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地扯了扯嘴角：
“家里有点急事，没来得及跟老师报备。”
她没敢多聊，怕言多必失，匆匆朝着宿舍的方向走，脚步比来时快了些，她得先换身学院的制服，再去主动找李老师认错，与其被抓包，不如自己先坦白。
刚走到宿舍楼下，就撞见了正站在树荫下的李老师。
李老师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武魂殿学院制服，长发束成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年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眼底的冷意藏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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