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宋姣姣刚吹熄了烛火,钻进被窝,眼皮沉重得快要合上,就听见窗户方向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吱呀”声。
她猛地惊醒,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还没来得及出声,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精准地落在她的床前,带来一股夜晚的寒意。
“谁?!”宋姣姣压低声音惊呼,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清了来人的轮廓——一身利落的夜行衣,勾勒出窈窕的身段,脸上蒙着黑巾,但那双眼眸,宋姣姣绝不会认错。
是上官浅!
上官浅拉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张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脸,眼神却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宋姣姣。
宋姣姣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强压下急促的心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如常:“上官姐姐,大晚上的,穿成这样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她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真的睡死过去,不然怕是要被吓出心脏病。
上官浅并不绕圈子,直接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你们白日里在角公子书房,关起门来商议的……当真只是为了要雾姬夫人手里那份兰夫人的脉案?”她目光如炬,试图从宋姣姣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破绽。
宋姣姣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露出一抹被质疑的不悦,语气也冷了几分:“不然呢?角公子与执刃之位失之交臂,心中岂能毫无芥蒂?查验宫子羽身世是否存疑,自然是最直接的法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他们会带着你商议这种事?”上官浅追问,这是她最不理解的地方。宫尚角心思深沉,宫远徵对她更是戒备,为何会信任一个来历不明的宋姣姣参与如此机密之事?
宋姣姣闻言,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嘲弄和属于“魉阶”的优越感:“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我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不论从哪个角度——我‘父亲’的家书,我与宫远徵日渐‘亲近’的关系,还是我表现出来的‘单纯’与‘价值’,都足以让他们暂时将我纳入可用的范围。”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有几分冷冽:“这就是魅阶和魉阶的差距。你费尽心思伪装,却仍被处处提防;而我,只需稍用手段,便可置身核心。上官姑娘,你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上官浅被她的语气刺得脸色微变,指甲暗暗掐入手心,却不得不承认宋姣姣说得有道理。她按下心中的不快,继续追问:“那你……为何要在那个关头,故意提起角公子正在发愁?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当然是给你机会啊。”宋姣姣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在施舍恩惠,“看你潜伏这么久,也没见有什么实质性进展,这次混入羽宫获取脉案的任务,正好可以让你立下一功。怎么?你难道不想抓住这个机会,向宫尚角证明你的价值?还是说……你怕了?”
她看着上官浅闪烁不定的眼神,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蛊惑:“你和云为衫不是素有往来吗?以探望姐妹的名义前往羽宫,再正常不过。谁会怀疑?”
见上官浅依旧沉默,似乎在权衡风险,宋姣姣又抛出一颗定心丸:“你放心,不会让你孤身犯险。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帮你制造混乱,吸引注意。你需要做的,只是借机和云为衫配合,想办法将雾姬夫人引开片刻。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上官浅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然而,宋姣姣却话锋一转,突然提到了另一个看似不相干的话题:
“对了,上官姐姐,我近日闲来无事,翻了翻医馆的药材支取记录……”她语气轻松,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发现你这个月支取的药材,分量似乎比往常多了些?而且……还多了一味有些特别的药材。为什么?是……云为衫告诉你的吗?”
上官浅的心猛地一沉,瞳孔骤缩!宋姣姣竟然连这个都注意到了?!那味多出来的药材,正是缓解“半月之蝇”灼痛的关键之一!
就在她心神剧震,几乎要以为身份彻底暴露之时,宋姣姣却忽然对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近乎“友善”的笑容:
“别紧张。”她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恶魔的低语,“你放心,我在记录你们二人药材的册子上,稍稍做了点……不起眼的手脚。宫远徵那边,绝不会发现你与云为衫用药中存在相同的、不该出现的药材。”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幽深:“毕竟,若是让他发现你们二人所需药物如此雷同……那破绽,可就太大了。你说对吗,上官姐姐?”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宋姣姣带着浅笑的脸上,明明无害,却让上官浅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所谓做手脚当然是假的,他们用药早就被宫远徵单独记录抄下,他在看药方研究呢。至于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