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真的吗？角公子你真的就这么当面、一字不差地跟雾姬夫人说了那些话？”宋姣姣听着宫远徵复述大殿外的那场交锋，兴奋得眼睛闪闪发光，像只听到了惊天八卦的雀鸟，忍不住转向当事人宫尚角再次求证。
宫尚角坐在书案后，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只略显陈旧的布老虎，闻言只是微微颔首，神色间带着一丝运筹帷幄后的淡漠。
“我的天！那她当时脸色得多难看啊？岂不是要气死了！”宋姣姣想象着雾姬夫人被当面戳穿却无法发作的模样，简直要拍手称快，比自己打了胜仗还开心。
宫尚角抬眸，看到她毫不掩饰的兴奋劲儿，竟难得地轻笑出声，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带着冰冷的嘲讽：“她何止是气。为了能尽早‘揭穿’我们，她甚至迫不及待地主动跑到大殿附近徘徊，一看便是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只等我们入瓮。”
“幸好哥哥英明，没有中她的诡计！”宫远徵接口道，语气中带着后怕和庆幸，“不然若真在长老面前拿出那份脉案，我们可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宫尚角的笑容渐渐敛去，眼神变得幽深，仿佛陷入了某种沉重的回忆，指尖用力，几乎要将那布老虎捏变形。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若真到了那一步……即便是淬了剧毒的刀子，我们也得面不改色地吞下去。”
这话语中的决绝和隐痛让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滞。宫尚角似乎被勾起了极不好的回忆，眉头紧紧锁起，脸上浮现出罕见的疲惫和哀伤。他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远徵弟弟，宋姑娘，我有些累了，想独自静一静。就不留你们了。”
宫尚角很少如此直接地让宫远徵离开。宫远徵看到兄长手中紧握的布老虎，心头猛地一沉，立刻明白了哥哥此刻的心境。他不再多言，轻轻拉了拉还在状况外的宋姣姣的袖子，低声道：“我们走吧。”
宋姣姣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宫远徵神色凝重，也乖乖跟着他退出了书房。宫远徵动作极轻地合上门扉，仿佛怕惊扰了里面那个沉浸在悲伤中的人。
一出门，宋姣姣就忍不住扯住宫远徵的衣袖，小声问道：“你哥怎么了？不是没中计吗？他怎么突然又这副模样了？”她注意到宫远徵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甚至带着点委屈和心疼，不由得更加好奇，“还有你，怎么也跟着蔫了？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宫远徵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是替哥难过……他肯定是想到泠夫人和朗弟弟了……”那个布老虎，是朗弟弟幼时最喜爱的玩具。
宋姣姣恍然大悟，心里也跟着叹了口气，拍了拍宫远徵的胳膊：“原来如此……唉，要是真中了计，利用他母亲的遗物去陷害别人，他估计就不只是难过，而是要自责痛苦死了。你们兄弟俩……还真是心意相通，连难过都要一起。”
宫远徵瞥了她一眼，似乎想转移话题，也似乎是真的好奇：“你不是也有兄长吗？难道不会这样？”
“那能一样吗？”宋姣姣撇撇嘴，“我那几个哥哥都是糙汉子，我一个女儿家的心思，他们怎么会懂？不嫌我麻烦就不错了。”她故意说得夸张。
就在这时，上官浅袅袅娜娜地从回廊另一端走来，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似乎正要前往角宫。见到他们二人，她略显惊讶：“徵公子，宋妹妹？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角公子他……”
宫远徵一看到她，原本低落的情绪立刻被戒备和厌恶取代，他没好气地打断她：“我劝你现在别进去触霉头！我哥心情不好。连我都不能让他舒心，更别提你了，还是回你自己屋里呆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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