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日与竹篾、彩纸、浆糊的“艰苦搏斗”,以及无数个被宫紫商委婉吐槽的失败品后,宋姣姣看着眼前这个终于初具犬形、四肢协调、耳朵位置也勉强对称的灯笼,长长地、满足地舒了一口气。
“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拂过灯笼上糊得平平整整的浅褐色油纸,虽然细节处仍有些粗糙,但整体看来,确实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模样了。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小狗配小狗,完美!
她将这个来之不易的“杰作”小心翼翼地放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还特意调整了一下角度,确保它看起来最精神。然后才心情愉悦地蹦蹦跳跳出了门,准备去医馆“视察”一下。
被她留在桌上的小狗灯笼,在透过窗纸的微风中轻轻晃了晃,仿佛在无声地抗议:【我真的是狗吗?为什么看起来还是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刚走到医馆门口,迎面就碰上了并肩走出来的云为衫和上官浅。两人手里都提着几包配好的药材。云为衫见到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上官浅则依旧是那副温婉笑颜,语气亲热:“宋妹妹也来医馆了?真是巧。”
宋姣姣心里嘀咕:【云为衫来拿药不奇怪,上官浅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刚帮她取过吗?】但面上也是笑盈盈地回应:“是呀,上官姐姐,云姐姐,你们这是取好药了?”
寒暄两句,便各自分开。宋姣姣走进药香弥漫的医馆,宫远徵正背对着她,在药柜前称量药材,连头都没回,清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一天到晚窝在房里,好不容易锻炼了几日有点起色,又坚持不下去了?就知道偷懒。”
宋姣姣撇撇嘴,心想这家伙后脑勺是长眼睛了吗?她故意挺起胸膛,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道:“谁说我偷懒了?我这些天可是在干大事~非常重要的大事!”
宫远徵终于转过身,丢给她一个“你能有什么大事”的白眼,懒得接话。
宋姣姣自己凑到桌边,拿起一块甘草叼在嘴里,想起刚才那两人,便问道:“哎,我刚刚碰到云为衫和上官浅一起来取药,她们俩怎么凑一块了?而且现在不是说要你的手令才行吗?”
宫远徵手下不停,语气平淡无波:“云为衫有宫子羽的令牌,自然可以自由取药。至于上官浅……谁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从我哥那里拿到了临时手令。”
“哦……”宋姣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想起自己的“大计”,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个……宫远徵,上元节那天晚上,你……就呆在徵宫吗?有没有什么安排?”
“不在徵宫。”宫远徵回答得干脆,“应该在医馆整理新到的药材,或者研制新方子。”节日的热闹似乎与他无关。
“哦——”宋姣姣拖长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失望,小声嘀咕,“这么热闹的日子,还泡在药罐子里,多没意思……”
宫远徵瞥了她一眼,语气硬邦邦的:“你若是觉得无聊,就去找宫紫商好了,你俩不是称姐道妹、感情好得很吗?”这话里,似乎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酸味儿。
“紫商姐姐也是有人陪的好嘛!”宋姣姣立刻反驳,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你看看,你哥有上官浅在身边,宫子羽有云为衫陪着。就你,孤家寡人一个,在这万家灯火、团圆热闹的日子里,独自对着这些冷冰冰的药材,多可怜啊!”她故意把话说得夸张,眼神却偷偷观察着宫远徵的反应。
宫远徵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我看是你自己一个人觉得孤单无聊,想找个人陪你折腾,又出不去宫门,所以才来我这里‘大发善心’的吧?”
“随你怎么想吧!”宋姣姣被说中心事,有点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道,“反正你又不让我出去看灯会,我只能逮着你这一只羊薅羊毛了!”
宫远徵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薅羊毛?什么羊毛?”这个词对他而言十分陌生。
宋姣姣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了“现代词汇”,赶紧解释:“就是……嗯……占便宜、蹭好处的意思!打个比方!”
“宋姣姣!”宫远徵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又羞又恼地瞪着她,“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怎么……怎么这般不知轻重!什么占便宜……”这话听起来实在有些歧义,让他浑身不自在。
“我怎么了嘛!”宋姣姣也觉得自己有点用词不当,但嘴上不肯认输,“就是一个比喻!形容我赖上你了!懂不懂啊!算了算了,跟你这种小古板说了你也不懂!”
感觉自己越描越黑,而且宫远徵的脸色越来越臭,宋姣姣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她本来还想多坐一会儿,打听下他喜欢什么样的灯笼,此刻也只好作罢。于是,她屁股还没把凳子捂热,就又像一阵风似的,丢下一句“我走了!”,匆匆溜出了医馆。
留下宫远徵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脑子里还在反复琢磨“薅羊毛”和“占便宜”这几个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只能气闷地低骂一句:“……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