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宫书房内,烛火通明,将四人的身影投映在墙壁上,随着火焰跳动而微微摇曳。宫尚角端坐于主位,面色沉静如水,宫远徵坐在他下首,眉头微蹙,显然在消化刚听到的信息。宋姣姣挨着宫远徵坐着,眼神中带着好奇与思索。而上官浅则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姿态依旧优雅,但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
“今日收到外面传回的消息,”宫尚角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平稳而清晰,“关于那个已死的贾管事,我们查到他在宫门外还有一个儿子。只是,此人如今下落不明,尚未找到。”
“贾管事有儿子这事儿,我倒是隐约听下人们提起过。”宫远徵接口道,随即提出疑问,“但这和贾管事是无锋的细作,有什么直接的关联吗?”
宫尚角的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负责探查的人询问了贾管事老家附近的邻里乡亲,得到一个颇为蹊跷的消息。据他们说,贾管事的儿子曾经身患重疾,卧床多年,药石罔效,眼看着就不行了。可奇怪的是,大约在半年前,这孩子却奇迹般地不药而愈,非但病好了,甚至变得力大无穷,与从前判若两人。不久后,他便离开了家乡,不知所踪。”
“力大无穷?不药而愈?”上官浅轻轻重复着这两个词,秀眉微蹙,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神奇的事情?”她摇了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宫尚角没有立刻回应上官浅的疑问,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宫远徵。兄弟二人视线交汇的瞬间,仿佛有无形的信息在传递。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那种能让人脱胎换骨、甚至违背常理的东西,他们并非毫无头绪。宫远徵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药园里那株珍稀无比的出云重莲,以及它那传闻中能“起死回生”、激发潜能的奇效。
但宫远徵反应极快,意识到上官浅还在场,有些猜测绝不能宣之于口。他立刻顺着上官浅的话,用一种略带夸张和不屑的语气岔开了话题:“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死还能复生呢,说不定就是当初没死透,阎王爷不收,又活蹦乱跳了呗!”他迅速将话题拉回,“哥,你刚才还说,查到了雾姬夫人有个弟弟?”
宫尚角深深看了弟弟一眼,对他的机敏表示认可,顺势接回话头:“不错。我们的人同样深入调查了雾姬夫人的背景。她确实曾有一个弟弟,感情甚笃。”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凝重:“然而,根据多方查证,她的弟弟早就死了。就在她被迫加入无锋后不久,她的父亲和弟弟就被无锋灭口,尸体……据说是被扔去喂了豺狼,尸骨无存。当时村里的乡亲怜悯他们,只找到了一柄她弟弟生前珍视的短剑,为其立了一座衣冠冢,将那短剑埋了进去,也算是个念想。”宫尚角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但我们的人找到那座坟冢时,发现坟头的土有明显翻动过的痕迹,而且,埋在最里面的那柄短剑,已经不翼而飞。”
宋姣姣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难道……雾姬夫人如今做的这一切,刺杀月长老,设计角公子,都是为了她的弟弟?可是……如果她弟弟早就死了,她为什么现在才突然开始行动?这说不通啊……”
宫尚角赞许地看了宋姣姣一眼,沉声道:“你的推测不无道理。但其中真正的缘由,她究竟是为了复仇,还是另有所图,或者……她弟弟的死另有隐情?这些,恐怕只有当面问她本人,才能得到确切的答案。”
宫远徵闻言,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抓到把柄的兴奋和急切:“哥!既然线索都指向了她,证据也对她不利,那我们还不快去向长老们禀明情况!将她拿下审问!”
“不可。”宫尚角抬手,语气果断地制止了弟弟的冲动,“此事关系重大,雾姬夫人在宫门多年,根基不浅,与宫子羽关系更是特殊。在没有绝对把握,弄清楚她全部动机和背后是否还有牵连之前,贸然禀告长老,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动荡。”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三人,最终定格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此事,我要先单独去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