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芝崖的阴影漫过雷音寺的金砖，通天教主负手立于如来佛祖面前，周身的气流因怒意微微震颤。他望着莲台上那尊宝相庄严的佛，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多宝，你如今行事，越发没有底线了。”
如来佛祖眼帘微抬，神色平静无波：“教主此言何意？”
“何意？”通天冷笑一声，指尖指向殿外虚空，“那李悟清，不过是个被你胁迫的可怜虫！他何曾真心归降？不过是用了变化之术应你的意，你却让他背负欺瞒三界的恶行，死后还要落个‘心魔作祟’的污名——这就是你成佛后讲的慈悲？”
如来佛祖双手合十，佛号轻吟：“通天教主，一切皆是因果命数。他与孙悟空同是石猴，皆从顽石中蹦出，本就有相争之缘。让他们同归于尽，消弭变数，方能护佑西游量劫顺遂，助我佛门大兴，此乃天道所向。”
“天道所向？”通天猛地向前一步，眼中寒光乍现，“你如今连一声‘师尊’都吝啬了？张口闭口因果命数，倒比紫霄宫的鸿钧还要冷清！”他指着如来，语气陡然加重，“佛门大兴，难道就比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更重要？为了所谓的大兴，就要把无辜者推入火坑，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如来佛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金面上投下阴影：“非是无辜。六耳本就有违鸿钧法旨，石猴相争亦是定数。佛门大兴，惠及三界众生，一时的牺牲，是为了长久的安宁。”
“安宁？”通天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用别人的命铺就的安宁，也配叫安宁？多宝，你成佛后得了大道，却丢了人心。当年在截教，你虽好胜，却也知护着同门，如今怎么连这点怜悯都没了？”
如来佛祖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合掌，周身佛光渐盛，似在无声地拒绝再谈。
通天望着那片刺眼的金光，忽然觉得无比陌生。他缓缓转身，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苍凉：“罢了，你既认了这因果，便好生走你的佛路吧。只是别忘了，今日你轻贱的性命，来日或许就是压垮你佛门的基石。”
说罢，紫芝崖的阴影从金砖上褪去，通天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只留下如来佛祖独自坐在莲台之上，掌心那道旧伤，又隐隐作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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