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丞儿生日

第二十五章 丞儿生日

九月，秋光漫过校园的梧桐叶，筛下细碎的光斑，风里都带着清甜的桂花香。丞抱着书本从教学楼出来，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还没完全消退的烫伤浅印——那是暑假学做饭时，被油星子溅到留下的，浅粉色的印子像朵小花开在皮肤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震，跑腿小哥的电话打来：“您好，您的蛋糕到学校西门啦。”

他脚步猛地顿住，心里像被小石子砸了一下，泛起熟悉的悸动。没等身旁同学反应过来，他已经加快脚步往西门跑，白衬衫在风里飘起衣角，怀里的书本都差点抱不住，跑过操场时，还差点撞到抱着篮球的学弟。远远就看见西门外，跑腿小哥手里提着个印着向日葵图案的保温袋，阳光落在袋子上，像镀了层暖光，和他暑假画在朋友圈里的图案一模一样。

“谢谢！”丞接过保温袋，指尖触到袋身还带着的余温，心跳漏了一拍——袋子大小刚好能放进背包，是展轩总念叨的“方便携带，不占地方”的尺寸。他低头盯着袋子，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又赶紧抿了抿，怕被路过的同学看出端倪，快步往宿舍走，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

回到宿舍，丞小心翼翼拆开保温袋，小小的奶油蛋糕露了出来：粉绿相间的奶油抹得格外用心，边缘还细心地裱了圈小波浪，像极了游乐场摩天轮的轮廓；表面用草莓酱画着一只圆滚滚的兔子爪，肉垫部分还点了两颗小红点，旁边挨着个小小的巧克力狼爪，狼爪指尖微微勾起，像是在牵兔子爪；两只爪子上方是个笑眯眯的太阳，周围绕着几瓣向日葵花瓣，花瓣间隙点缀着几颗新鲜草莓，凑近一闻，淡淡的薄荷香混着草莓的甜，钻进鼻腔——那是他和展轩在游乐场吃双球冰淇淋时，最喜欢的“薄荷草莓”味。

“哇！丞哥，谁送的蛋糕啊？也太好看了吧！”刚推开宿舍门的舍友，看到蛋糕瞬间眼睛发亮，凑过来就想挖一块，“快让我尝尝，看着就好吃！”

丞赶紧把蛋糕往怀里抱了抱，像护着宝贝似的，摇摇头：“不行，我哥给我做的，不能分享，待会买一个新的请你们。”

“小气鬼！”舍友笑着戳了戳他的胳膊，“肯定是喜欢的人送的吧？看你那宝贝样，连尝一口都舍不得。”

丞没反驳，只是勾起嘴角，拿起手机对着蛋糕拍了好几张，换了好几个角度，才满意地放下手机。他又从背包里翻出刚拆开的生日礼物——几包薄荷糖，正是展轩以前总趁他不注意塞到他口袋里的那个牌子。丞把薄荷糖摆在蛋糕旁，连同宿舍墙上贴着的、他和展轩一起拍过的那部戏的电影海报，一并纳入镜头。

13点14分，丞的朋友圈准时更新。照片里，蛋糕和薄荷糖整齐摆在书桌上，背景的电影海报若隐若现，文案藏着小小心思：“20岁，收到了最合心意的蛋糕。”发完，他盯着屏幕刷新了好几次，心里揣着小小的期待——他就是想让展轩看到，让他知道“我心里也有你”。

此刻，高铁候车厅内，展轩正盯着这条朋友圈，指尖反复划着照片里的蛋糕和薄荷糖，嘴角带着藏不住的笑。他口袋里还揣着一颗同款薄荷糖，是昨天夜里启程来天津时特意装的，本来想趁见面塞给丞，现在只能指尖反复摩挲糖纸，听着糖纸发出轻微的声响，像在替他说“想见你”。小助理在一旁忍不住问：“展哥，你日夜兼程跑这一趟，怎么不亲自把蛋糕给他啊？”展轩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声音轻却坚定：“来，是因为心口想他想得太疼，想亲眼看看他才安心；不见，是因为不能见。我们现在这个状态，一旦见面，情绪上来根本控制不住，两人的关系暴露只是时间问题。他将来肯定能红，要是现在被扒出来，前途就毁了，我现在还没能力护着他。我需要时间，得赶紧出人头地、多赚钱，先给他安个家，就算以后真出了什么事，我也能兜住，继续让他过得安稳。”

其实，早在丞收到蛋糕的两小时前，展轩就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悄悄站在学校西门对面的梧桐树下，树叶挡住了大半个身子。没等多久，就看见丞从校园里跑出来，白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怀里抱着书本，跑起来的时候，头发在脑后轻轻晃，像只雀跃的小兔子，脸上带着藏不住的期待。看着丞接过蛋糕时眼睛亮了亮，像落了星光，低头盯着向日葵图案的保温袋看了好一会儿，又抬头往西门外的人群里探头探脑，嘴角抿着，雪白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红晕，眼神里带着点焦急的期待，像在找什么人。展轩的心像被温水泡过，又软又甜，攥了攥拳，指节微微泛白，差点就忍不住摘下口罩走过去，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他怕自己一露面，就舍不得再离开，更怕一时冲动，打乱了为两人规划的长远未来。直到看着丞抱着蛋糕跑回校园，他才转身慢慢走向高铁站，对着手机屏幕轻声说：“丞儿，生日快乐。这一天一夜的奔波，看到你，一切都值得了。”

丞放下手机，拿起叉子挖了一小块蛋糕。奶油细腻得像云朵，甜度刚刚好，不会腻，正是他偏爱的口味。他慢慢吃着，目光落在蛋糕上的狼爪和兔爪上，心里像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连带着手腕上的浅印，都好像不疼了。

蛋糕刚吃了一半，丞的手机就响了，是同学打来的：“丞哥，生日快乐！我们在学校后门的咖啡馆布置好了，就等你啦！”

挂了电话，丞把蛋糕放进保鲜盒，拎起背包就往外跑。咖啡馆的包间里早就热闹起来，几张桌子拼在一起，铺着格子桌布，上面摆着水果、零食和长寿面，彩灯绕在绿植上，闪着暖黄的光。同学们笑着围过来，拉着他各种摆拍——有人勾着他的脖子比耶，有人把奶油抹在他鼻尖，还有人举着手机拍短视频，喊着“祝丞哥生日快乐”。大家唱生日歌时，丞跟着拍手，目光却无意识地扫过门口，期待展轩突然出现。拍照时，丞偷偷使坏：选了一张被男同学围着、脸上沾着奶油的照片，故意把旁边同学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配文“被兄弟们投喂的一天，生日快乐鸭！”。

夜里10点30分，丞和同学过完生日回来，刚洗漱完躺在床上，头发还带着湿意，发梢滴着水，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是展轩发的微信消息，只有短短一句：“生日快乐，不要忘记许愿。”

丞盯着屏幕，心跳瞬间加快，指尖都有点发颤，飞快敲下回复：“我的愿望是，这条消息发出去后，不要再石沉大海，能得到我爱人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宿舍里很静，只有空调的轻响，风吹过窗帘，影子在墙上轻轻晃。丞没心思刷视频，就这么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连呼吸都放轻了。11点59分，对方的消息终于跳了出来，只有三个字，却让他瞬间红了耳尖，心脏“砰砰”地跳：“我爱你。”

这是展轩第一次清清楚楚地跟他说“我爱你”。丞愣了愣，猛地把脸埋进枕头里，闷笑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睛弯成了小月牙，眼底闪着光。宿舍里的小彩灯还没关，暖黄色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得他脸颊红红的，像染了晚霞。他攥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敲个不停，带着点小雀跃：“你今天是不是来学校了？我能感觉到你，但是找了好半天都没找到你！”

对方秒回：“嗯，去看了一眼我的爱人。”

“那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丞看到信息，像被钓住的小鱼，打字的语气都带着点小委屈，尾音还加了个“委屈”的表情包。

“怕把持不住。”展轩的消息带着点调侃的语气，后面还跟了个“坏笑”的表情，“在你们学校门口亲你，怕你害羞得钻到蛋糕盒里去，到时候我怕拉不出来。”

丞看着屏幕，耳尖瞬间发烫，却忍不住笑出声，回了个“傲娇”的表情包，又补了句：“滚！那你现在在哪呢？”

“在剧组的休息间，下午两点的高铁赶回来的，刚拍完一场夜戏，衣服还没换呢。”展轩顿了顿，又发来一句，带着点温柔的调侃，“看到你抱着蛋糕跑回去，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小孩，蛋糕好吃吗？”

“嗯，我喜欢这个甜度，刚好。”

“你最近很忙吗？”丞问，想起这一个月展轩朋友圈里密密麻麻的行程，心里有点心疼，“别太累了，要好好休息。”

“还行，接了个正剧，每天都在背台词，脑子都快成浆糊了，有时候做梦都在说台词。”展轩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又立刻转了话题，怕他担心，“你呢？开学忙不忙？有没有好好吃饭？别总想着学做饭，把自己饿瘦了，到时候我可要生气了。”

“还好，课程不算多，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对了，我暑假还学做饭呢，下次见面做给你吃，保证不是‘黑炭版’！”丞赶紧表决心，想起自己最后做成功的西红柿炒鸡蛋，底气足了不少。

“好啊，不过先说好，要是还是‘黑炭版’，我可不吃，到时候就让你自己全吃了。”

“你敢！”丞发了个“拳头”的表情，又补充道，“我现在进步可大了，我爸都说好吃，他还吃了两大碗呢！”

“那我可得提前买点健胃消食片和胃药备着，不然被‘黑暗料理’放倒了，谁给你送蛋糕啊。”展轩发来一张照片，是他在剧组的休息间，穿着戏服，外面套着件外套，桌上摆着一杯没喝完的咖啡，背景能看到摊开的剧本，上面画满了标记，“为了今天能给你送蛋糕，昨天晚上就出发了，今天看到你的那刹那，一切都值了。”

看到这话，丞的心里像被塞了颗糖，甜得发腻，语气不自觉放软：“那你赶紧休息，别熬太晚，台词可以明天再背，身体最重要。”

“嗯，想跟你说会儿话，想抱抱你。”展轩发来一个“星星眼”的表情，“你知道蛋糕最害怕什么吗？”

丞配合地问：“什么呀？”

“害怕被人吃掉啊！”

丞看着屏幕，忍不住笑出了声，回了个“哈哈哈”，还加了个“笑到打滚”的表情包：“那你就是那个小蛋糕，嘿嘿！”

“傻子，想啥呢？你自己就是个香香软软的小蛋糕，你心里没数吗？”

正气鼓鼓时，展轩的消息又弹了出来：“以前看美剧的时候，还有拍戏的时候，总不太能理解两个人一见面就拥抱亲吻，觉得太夸张了。今天见到你，突然就明白了——看到你跑向蛋糕的样子，头发被风吹得乱乱的，眼睛亮晶晶的，就想冲过去吻你，把你紧紧抱着，揉到怀里，再也不松开，不管旁边有多少人。”

丞看着这条消息，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连呼吸都漏了一拍。他把手机贴在胸口，能感觉到心脏“砰砰”地跳，像要跳出嗓子眼，脸颊烫得像发烧。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打字，手指都在发抖，带着点小害羞：“那下次见面，你可以试试……我……我不会钻到蛋糕盒里去的，也不会害羞。我也想和你拥吻啊！”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学校的趣事说到剧组的日常，从喜欢的电影说到下次要一起吃的火锅，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丞看着聊天记录，嘴角一直没放下来，心里积压了一个月的委屈和想念，在这些轻松又甜蜜的对话里，慢慢化开了，像被阳光晒化的雪。

快凌晨3点时，丞心疼展轩奔波了一天，发消息：“我要睡了，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好，晚安，我的宝贝。”展轩发来一个“月亮”的表情，后面还跟着一颗爱心，“做个甜甜的梦。”

“晚安，展轩。”

丞放下手机，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的幸福太满，像揣着一颗快要溢出来的糖，总怕一闭眼，这份甜就会跟着梦境消散。摸过手机一看，凌晨4点半。窗外的天还是黑的，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他的呼吸声。鬼使神差地，他给展轩发了条消息：“在就吱一声。”

没过几秒，手机就亮了：“吱，怎么还不睡？”

“我怕是在做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怕，我在的，醒了还在的。”

“你陪我睡，梦里找到你才算。”

“好，我带草莓味的梦去梦里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