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拜年前的准备

第四十八章 拜年前的准备

夜班刚结束，哥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往家走，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丞儿”两个字跳得格外显眼。他接起电话，指尖还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凉意：“喂？刚下班，怎么这会儿打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传来丞小心翼翼的声音，像怕惊扰什么：“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停顿片刻，又赶紧补充，“是关于我和展轩的，想找你帮衬一把。”

哥哥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上，落叶在脚边打着旋，他猜了七八分：“是想过年带他见爸妈？”

“嗯！”丞的声音瞬间亮了些，又很快沉下去，“但我怕爸妈接受不了，尤其是妈，她要是闹起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顿了顿，语速不自觉加快，像是要把所有底气都摆出来，“哥，展轩对我不是随便玩玩的，他把星河湾那套房子写了我的名字，还说以后他的存款、工作室都归我管，说‘我都是你的，我的一切自然也是你的’。还有，他跟我规划过，等我们事业稳定了，就回老家给爸妈买套大点的房子，以后一起住，方便照顾他们——现在刚买了房手头紧，爸妈也有地方住，才没急着提，但这都是他主动说的，不是我要求的。”

哥哥握着手机的手猛地顿住，连呼吸都慢了半拍。他想起上次丞趴在阳台哭，说“展轩不要我了”时的委屈；又想起展轩默默帮着缓和他和父亲多年矛盾的细节，心里那道戒备的墙悄悄松了道缝：“这小子……倒比我想的靠谱。”他对着电话叹口气，语气软了不少，“行，这忙我帮。周末约个饭，我跟他聊聊具体的，也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诚意。”

挂了电话，哥哥望着来往的车流，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摸出烟盒，却没点燃——原来有人真的会把丞的未来，当成自己的事来规划，这样的人，或许值得信任。

周末的饭店里，暖融融的羊肉汤香气裹着热气飘满大堂，玻璃窗上凝着一层薄雾，把外面的寒风挡得严严实实。展轩提前十分钟就到了，手里拎着两罐明前龙井，是特意托人从杭州带的——丞说哥哥爱喝绿茶，熬夜时总泡一杯提神。他坐在包厢里，指尖反复摩挲着茶罐边缘，心里还在复盘丞教他的“重点”：别玩虚的，哥最认实在。

包厢门被推开的瞬间，展轩几乎是立刻站起来的，椅腿蹭过地板，发出轻细的声响。哥哥穿着深灰色大衣，头发剪得利落，眉眼间还带着点疲惫，却没了往日的冷硬。他扫了眼桌上的茶罐，没说话，径直坐在对面：“倒是挺准时。”

展轩赶紧把茶罐往他面前推了推，动作放得很轻：“听丞说哥爱喝绿茶，这是明前的，泡着喝不涩。”又欠了欠身，语气带着点认真的客气，“哥哥好。”

哥哥一下就笑了，指尖点了点他：“你比我大好几岁，这‘哥’喊得倒是顺嘴。”

“辈分不能乱。”展轩也跟着笑，紧绷的肩线悄悄放松——能开得起玩笑，说明对方没把他当外人。

服务员端来两盏热茶，雾气袅袅地飘起来，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哥哥端起茶抿了口，开门见山：“丞都跟我说了，你找我，就是为了过年见父母的事，对吧？”

展轩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温热的瓷壁烫得指尖发麻，却刚好让他稳住心神。他抬眼看向哥哥，眼神里没有平时的从容，多了点坦诚的局促：“是。我和丞都怕叔叔阿姨一时接受不了，想请哥帮忙缓和缓和。他这阵子总失眠，夜里翻来覆去的，还不敢跟我提，怕我有压力。”他顿了顿，语气更坚定，“哥，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做什么，但我是真心想跟丞好好过。以后不管是他的事业，还是家里的琐事，我都不会让他受委屈。”

“你也是个憨的。”哥哥放下茶杯，嘴角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我家那臭屁小孩，啥都不会，煮个面能把锅烧糊，除了惹事就是让人操心，你到底看上他哪了？”

“哪都好。”展轩没半分犹豫，眼神亮得像落了星星，“他心思纯，对人掏心掏肺，就算偶尔闹点小脾气，也是真性情。跟他在一起，我觉得踏实——是那种不管累到什么程度，只要看见他笑，就觉得什么都值了的踏实。”

哥哥被他这话逗笑，摇了摇头：“倒霉俩孩子，算是互相套牢了。”

展轩趁机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他把纸递过去，指尖有点发颤：“这是我做的未来规划，怕想得不周全，让叔叔阿姨不放心。”

哥哥接过来扫了几眼，眉梢的弧度慢慢软了。他抬头看向展轩，眼里多了点认可：“比丞那马虎性子靠谱多了，连我妈爱吃甜口、我爸爱下棋都记着，对未来也有自己的思考！”

“丞说叔叔下棋总少个对手，以后周末我常来陪叔叔下，还能跟阿姨学做甜口点心。”展轩赶紧补充，语气里带着点期待，“我想着多跟叔叔阿姨相处，他们也能慢慢放心。”

“有心了。”哥哥点点头，眼底的认可又深了些。

展轩的语气放得更软，却多了份坚定：“哥，我知道‘保证’都是空话，所以我想让你看着——以后我怎么对丞，怎么对叔叔阿姨，你都能盯着。要是我做得不好，你随时可以说我，甚至骂我，我都听。”他拿起茶壶给哥哥续茶，热水注进杯子，泛起细密的泡，“我只求你帮我搭个桥，让我有机会跟他们好好说，哪怕只是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一时冲动，是真的想跟丞过一辈子。”

哥哥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严肃了些，却透着实在的盘算：“两个一起说，绝对炸了，我妈能把桌子掀了。尤其她，情绪一上来谁都拦不住；我爸看着最难搞定，其实最疼丞——之前你帮着缓和了他俩的矛盾，这次我陪丞去跟他说，就算不能立刻同意，只要他保持中立不发飙，这事就成了一半。”

展轩眼睛瞬间亮了，往前凑了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谢谢哥！那我这边该怎么做？要不要提前准备点礼物？”

“礼物不用太贵重，我妈爱吃老字号的糕饼，带两盒就行；我爸爱喝黄酒，选坛陈年的，他准高兴。”哥哥喝了口茶，把关键信息点得明明白白，“我爸那边我和丞来搞定，你主攻我妈。她脑回路全家都跟不上，但有个弱点——护短，尤其疼爸和我们。”

“要是阿姨当场翻脸怎么办？”展轩还是有点担心，手心微微出汗。

哥哥拍了拍他的肩，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语气带了点自嘲的安抚：“凡事总有变数，我妈就是我们家最大的变数，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你放心，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让她知道你是真心对丞好，她迟早会松口。”

服务员端上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乳白色的汤面飘着翠绿的葱花，香气瞬间漫满包厢。哥哥往展轩碗里舀了勺汤，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先吃饭，这事急不来。你只要真心对丞好，我爸妈迟早能看出来——他们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只是有人能替他们，把丞护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