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的日子越来越近，别墅里的气氛却愈发压抑。沈炘请来了顶级的策展团队，每天在客厅里讨论布展细节，那些专业术语像细密的针，扎得白君莲心口发闷。她被允许参与画册的校对，指尖划过自己曾经充满灵气的画作，只觉得无比讽刺。
“这幅《逐光者》放在展厅中央怎么样？”沈炘拿着画册征求她的意见，眼底带着期待，仿佛他们真的是在为共同的事业忙碌。
白君莲看着画中那个向着太阳奔跑的身影，喉头发紧：“随便你。”
沈炘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没有追问，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阿莲，别总是这么冷淡。等画展结束，我带你去瑞士滑雪好不好？你以前说过很想去的。”
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却唯独不懂她最想要的是什么。白君莲别过脸，看向窗外——那只灰鸽子又来了，正站在栏杆上眺望远方。
画展前三天，沈炘破例允许她去画室试穿参展时的礼服。镜中的女人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裙，眉眼精致却毫无生气，手腕上的红痕被轻纱遮掩，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很美。”沈炘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我的阿莲穿什么都美。”
白君莲看着镜中两人交叠的身影，突然轻声说：“沈炘，画展那天，我想邀请以前的老师来看展。”
沈炘的动作顿住了。镜中，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为什么突然想请他？”
“他是我的启蒙老师，对我很重要。”白君莲强装镇定，心脏却在疯狂跳动，“只是见一面，不会有别的事。”
沈炘沉默了很久，久到白君莲以为他会拒绝，他却缓缓开口：“可以。但我要在旁边陪着你。”
白君莲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好。”
她知道沈炘不会完全放心，老师是她唯一能接触到外界的机会。那位姓周的老教授性情耿直，若是看到她如今的处境，或许会察觉到不对劲。
画展当天，沈炘亲自为她梳妆。他拿着珍珠发簪，动作轻柔地绾起她的长发，镜子里映出他专注的侧脸，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柔得令人心悸。
“别动。”他轻声说，指尖划过她的耳垂，戴上一对珍珠耳坠，“这样就完美了。”
展厅里人来人往，闪光灯不断亮起。沈炘始终牵着她的手，笑容得体地应对着宾客，指尖的力道却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白君莲像个精致的木偶，被他牵引着穿梭在人群中，目光却在焦急地寻找。
终于，她在人群尽头看到了周教授的身影。老人拄着拐杖，正对着一幅画出神。白君莲的心猛地一跳，刚想挣脱沈炘的手，却被他牢牢攥住。
“想去哪里？”沈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我想请老师看看这幅画。”白君莲强压下慌乱，指着不远处的画作。
走到周教授身边时，白君莲故意脚下一崴，顺势靠向老人，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老师，SOS。”
周教授愣住了，惊讶地看向她，又飞快地瞥了一眼紧紧跟在旁边的沈知珩，老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凝重。
“小莲啊，好久不见，你瘦了不少。”周教授不动声色地扶稳她，语气自然地寒暄，“这位是？”
“这是我的……先生，沈炘。”白君莲介绍道，声音微微发颤。
沈炘伸出手，笑容完美无缺：“周教授您好，常听阿莲提起您。”
周教授握住他的手，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沈先生年轻有为，就是对小莲太紧张了，看把孩子拘谨的。”
沈炘笑了笑，握紧了白君莲的手：“阿莲身体不好，我担心她累着。”
三人寒暄几句，周教授借口还有朋友要见，先行离开了。白君莲看着他的背影，心提到了嗓子眼——老师看懂她的暗示了吗？
画展过半时，沈炘的助理突然神色匆匆地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沈炘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看向白君莲，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你做了什么？”
白君莲心中一紧，强装镇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沈炘冷笑一声，猛地拽住她的手腕，不顾周围宾客诧异的目光，将她拖向休息室：“周教授刚才试图联系警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手腕被拽得生疼，白君莲踉跄着跟上他的脚步，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计划失败了。
休息室的门被狠狠关上，沈炘掐住她的下巴，眼底的温柔彻底消失，只剩下疯狂的怒意：“阿莲，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不惜联合外人来背叛我？”
白君莲看着他狰狞的面孔，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沈炘，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放过你？”沈炘低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疯狂，“不可能。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辈子都别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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