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许汐月已长成十八岁的少女。皇上为她定下了婚事,驸马是镇国公府的世子,温文尔雅,待她极好。婚期定在秋收之后,宫里已经开始忙着筹备嫁妆,锦绣绸缎堆满了她的寝殿。
许汐月几乎快要忘记慕容珩钰了。偶尔听朝臣议论北漠,说新皇帝手段狠厉,短短几年就统一了草原各部,兵强马壮,隐隐有南侵之意。许汐月只是听听便罢,长安离北漠那么远,那些烽火狼烟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直到炘潼二十八年的深秋,边关急报如雪片般送进长安。北漠铁骑越过云城,连破三城,兵锋直指寒羽关。皇帝震怒,派大将军率军迎敌,可捷报迟迟未到,坏消息却接踵而至——寒羽关失守,大将军战死沙场。
长安城开始弥漫恐慌的气息。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北漠皇帝的凶残,说他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说他亲自率军冲锋,箭术无双。许汐月站在宫墙上,望着南方迁徙的雁群,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公主,天凉了,该回宫了。”侍女扶着我的胳膊,声音带着颤抖。
许汐月摇摇头,目光望向北方。“你说,他会来吗?”
侍女不敢接话。所有人都知道,北漠皇帝就是当年那个在宫里受尽屈辱的质子慕容珩钰。
入冬后,战事愈发吃紧。北漠大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很快就兵临城下。长安城的城门紧闭,护城河上结了薄冰,城楼上的守军裹紧了棉衣,眼神里满是绝望。
皇上病倒了,躺在龙床上咳个不停。他拉着许汐月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愧疚。“月儿,是父皇没用……护不住你,护不住大胤……”
许汐月忍着泪安慰他:“父皇放心,长安城墙坚固,他们打不进来的。”
可许汐月心里清楚,这只是自欺欺人。北漠的军队日夜攻城,城楼在炮火中摇摇欲坠,城外的哭喊声、厮杀声清晰可闻。除夕夜那天,城破的消息传来时,许汐月正在给皇帝喂药,药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叛军涌入皇宫时,许汐月正站在紫宸宫的大殿里,看着熟悉的宫殿被火光映照。侍卫们护着她往外冲,却被一支羽箭拦住去路。箭矢钉在门框上,尾羽还在微微颤动。
一个穿着玄色铠甲的身影从火光中走来,甲胄上沾着血迹,脸上带着风霜,却掩不住那双熟悉的眼睛。五年不见,慕容衍钰长高了许多,身形挺拔如松,眉宇间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帝王的威严与冷酷。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慕容衍钰的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许汐月看着他胸前的狼头徽章,手指冰凉。“慕容珩钰……”
慕容衍钰走到许汐月面前,伸手拂去她脸颊上的血滴,动作轻柔,眼神却冷得像冰。“当年公主把我推下太液池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许汐月咬紧嘴唇,不肯示弱。“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慕容衍钰轻笑一声,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杀你?太便宜你了。”他俯身靠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落在颈侧,话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许汐月,我要你活着,好好尝尝我当年受过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