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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冰莲绽,寒蟒现

万仙神帝

洞内无日月,唯有那株紫心蕴神莲流淌的清冷光晕,成为唯一的时间刻度。

北临川如同一尊石化的雕塑,背靠冰冷的洞壁,怀抱重剑,双目紧闭。他的呼吸悠长而微弱,几乎与洞内潮湿的岩石融为一体。大部分心神沉入识海深处,在那浩瀚无垠的丹道、器道、阵法传承中汲取着养分。每一次意念的触碰,都像是点燃了一颗星辰,无数玄奥的符文、精妙的阵图、繁复的丹诀在他灵魂中流淌、拆解、重组,化为他自身可以理解的基石。

膝前的炼心鼎静静矗立,那道被他修复的暗金纹路在幽暗中散发着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温润光芒,如同沉睡巨龙的一道呼吸。它与北临川之间那道微弱的联系感,在静默的时光中,似乎又凝实了一丝丝。

时间在绝对的专注中流逝得异常缓慢,又异常迅疾。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时辰,又或许是一整天。洞外妖兽渊的嘶吼声似乎变得遥远模糊,唯有洞内那株冰莲散发的清冽异香,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清晰!

那香气不再是若有若无的丝线,而是化作了一股清泉,一股寒流,洗涤着洞内浑浊的空气,也洗涤着北临川疲惫的灵魂。每一次呼吸,都感觉体内灵力运转的速度加快了一丝,识海也变得更加清明通透。

嗡……

炼心鼎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鼎身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发出一声几近于无的嗡鸣。那道暗金纹路的光芒似乎也活跃了一分。

北临川紧闭的眼皮猛地颤动了一下,心神瞬间从浩瀚传承的海洋中抽离!他倏然睁开双眼!两道锐利如实质的精光在昏暗的洞中一闪而逝!

来了!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洞穴深处!

只见那株冰蓝色的紫心蕴神莲,此刻光华大盛!花苞紧闭的花瓣,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优雅而神圣的韵律,缓缓向外舒展!

一片、两片、三片……

晶莹剔透的冰蓝色花瓣次第绽放,如同最纯净的冰雪在无声中盛开!花瓣上流淌的月华清光骤然明亮了数倍,将整个凹陷的石壁区域映照得如同冰晶雕琢的殿堂!那股清冽纯净的异香浓郁到了极致,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寒雾,缭绕在莲花周围,蕴含着令人灵魂悸动的磅礴生机与精纯到极致的冰寒灵力!

而在那层层叠叠、完全盛开的冰蓝花瓣中心,一点深邃、神秘、如同凝聚了星夜精华的紫色光芒,正悄然孕育!那便是紫心蕴神莲真正的核心——莲心!其蕴含的滋养神魂、稳固道基的奇效,远超花瓣!

“紫心将成!”北临川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狂跳如擂鼓!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瞬间沸腾!机缘就在眼前!

他猛地起身,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带着无比的郑重!他一步跨到冰莲前,眼神灼热如火,却又冷静如冰!他右手五指张开,指尖萦绕着凝练到极致的淡青色灵力,小心翼翼,如同捧起易碎的珍宝,伸向那盛开的冰莲!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莲茎的刹那——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巨响,伴随着山崩地裂般的震动,猛地从洞外传来!整个石洞剧烈摇晃!洞顶簌簌落下无数碎石和尘土!地面刻画的微型警戒阵纹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灵光,随即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寸寸碎裂!

“敌袭!!”北临川瞳孔骤缩!强行收回抓向冰莲的手,身体瞬间向后暴退!同时反手拔出插在地上的玄冰匕,冰冷的寒气瞬间弥漫!

几乎在他退开的同一时间!

轰!!!

洞口那伪装堵塞的狭窄缝隙处,碎石和枯枝如同被炸药轰开般,猛地向内爆裂!烟尘碎石混合着刺鼻的硫磺和血腥味,如同决堤的洪流般狂涌而入!

一道高大魁梧、浑身浴血、散发着浓烈煞气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爆开的洞口狠狠砸了进来!他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勉强停住,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手中紧握的一柄鬼头大刀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刀刃上布满豁口,沾满了暗红色的、不知是人是兽的血迹。他身上的皮甲更是破烂不堪,露出深可见骨的爪痕,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显然身受重伤。

“血屠手,厉刚?”北临川眼神一凝,瞬间认出了此人。在进入妖兽渊前,他特意留意过聚集在入口处的冒险者信息。厉刚,淬体境十层大圆满,在北域冒险者中凶名赫赫,以悍不畏死和手段狠辣著称。他怎么会如此狼狈地逃到这里?

厉刚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和绝望。当他的目光扫过洞内,尤其是看到北临川身后那株光华夺目的紫心蕴神莲时,眼中猛地爆发出骇人的贪婪和最后一丝疯狂的求生欲!

“灵药!!”他嘶哑地吼叫着,如同濒死的野兽发现了最后的生机,挣扎着就想去抓掉在地上的鬼头刀!

然而,不等他动作——

嘶!!!

一声尖锐到足以撕裂耳膜、蕴含着无尽冰冷暴戾的嘶鸣,如同九幽寒风,瞬间灌满了整个石洞!洞口弥漫的烟尘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排开!

一个巨大而狰狞的头颅,缓缓探入洞中!

那头颅覆盖着暗蓝色、闪烁着金属般冷硬光泽的鳞片,形如巨蟒,却远比寻常蟒蛇更加粗壮、更加凶悍!一双竖瞳,如同两轮冰冷的蓝色寒月,死死地锁定洞内的两人!瞳孔深处燃烧着被侵犯领地的暴怒与对血肉的贪婪!更令人心悸的是,它头颅顶端,一根断裂了大半、只剩下短短一截、却依旧散发着恐怖寒气的莹白独角,正对着洞内!

“寒……寒冰角蟒?!”厉刚看到那探入的头颅和那截独角,脸上的疯狂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发出绝望的哀嚎:“不!它追来了!它没死!!”

北临川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那具骸骨并非守护者,而是这头恐怖妖兽的……同族或者配偶?!这头活着的寒冰角蟒,才是紫心蕴神莲真正的守护者!厉刚这蠢货,不知怎么招惹了它,一路逃窜,竟将这煞星引到了这里!难怪他伤得如此之重!

这头寒冰角蟒的气息……至少达到了三阶巅峰!相当于人类修士凝魂境大圆满!那断角处残留的恐怖能量波动,更昭示着它曾经达到过更高的层次!

三阶巅峰妖兽!对于此刻只有凝气境八层的北临川而言,是绝对的死亡威胁!更何况,它守护的灵莲就在身后!

逃?洞口被这巨蟒堵死!洞顶的裂缝根本不足以逃生!

战?凝气八层对战三阶巅峰妖兽?无异于螳臂当车!

寒冰角蟒那双冰冷的蓝色竖瞳,扫过洞内。当它看到那株盛开的紫心蕴神莲完好无损时,眼中的暴怒似乎平息了一丝,但随即,当它目光落在北临川身上,尤其是他距离冰莲如此之近时,那暴怒瞬间化作了滔天的杀意!

嘶——!

又是一声充满警告和杀机的嘶鸣!蟒口张开,露出森白如同冰锥般的獠牙!一股肉眼可见的、混合着淡蓝色冰晶的恐怖寒气,如同极地风暴般,朝着洞内的北临川和厉刚猛然喷吐而出!

寒气未至,刺骨的冰冷已让空气冻结!洞壁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霜!厉刚本就重伤,被这寒气一激,动作瞬间僵硬,脸上迅速覆盖冰层,眼中最后的光彩彻底熄灭,身体如同冰雕般凝固在原地,生机断绝!

而北临川,在寒气喷吐的瞬间就感到了致命的危机!他全身汗毛倒竖,识海中的金色符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双倍灵气亲和天赋疯狂运转!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反应超越了一切!

“喝!”他一声暴喝,体内刚刚突破到凝气八层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双脚狠狠一蹬地面,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向着侧面——那株冰莲所在的方向,猛扑过去!

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抓起膝前的炼心鼎,想也不想,如同盾牌般挡在身前!

轰!!!

恐怖的寒冰吐息狠狠轰击在炼心鼎的鼎身之上!

咔嚓!咔嚓!

北临川脚下的地面瞬间被冻裂!他整个人如遭重锤轰击,双臂剧痛欲裂,喉咙一甜,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狠狠抛飞!

炼心鼎承受了绝大部分冲击!布满裂纹的暗金色鼎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芒剧烈闪烁!鼎身那道被修复的暗金纹路瞬间变得灼热滚烫,疯狂地吞噬着冲击而来的恐怖寒冰能量!但三阶巅峰妖兽的含怒一击何其恐怖?鼎身其他未被修复的细小裂纹,在这股狂暴的能量冲击下,竟然又崩裂开数道新的细纹!

噗通!

北临川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又翻滚了几圈,才在距离冰莲根部不足三尺的地方停下!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五脏六腑仿佛移位,双臂更是失去了知觉,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苔藓。炼心鼎脱手飞出,咣当一声砸在不远处,鼎身光芒黯淡,那道暗金纹路也变得明灭不定。

寒冰角蟒一击重创北临川,冰冷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它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挤入洞内,鳞片摩擦着岩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巨大的头颅低垂,带着死亡的阴影,朝着重伤倒地的北临川和那株冰莲缓缓逼近!腥风混合着极致的寒气,如同死亡的幕布笼罩而下!

北临川挣扎着抬起头,视线被鲜血模糊。他看到那越来越近的、如同深渊般的蟒口,看到那闪烁着寒光的獠牙,更看到那株近在咫尺、花瓣上清光流淌、莲心紫色光华越来越盛的紫心蕴神莲!

生的渴望与死亡的压迫,如同冰火交织,瞬间点燃了他灵魂深处最疯狂的火焰!

“不!!!”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咆哮在他心中炸响!

拼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悬于一线之际!北临川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疯狂与决绝!他猛地伸出唯一还能动弹的右手,五指箕张,不顾一切地抓向身侧那株光华夺目的紫心蕴神莲!目标,直指花心那点深邃神秘的紫色莲心!

他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惨烈!

“给我开!!!”

嗤!

他的指尖,带着淋漓的鲜血和最后凝聚的一丝微弱灵力,狠狠地刺入了那完全盛开的冰莲花心!

就在他指尖触及那紫色莲心的刹那——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精纯、冰冷到极致的能量洪流,如同被压抑了亿万年的冰河,轰然爆发!

冰蓝色的花瓣瞬间化为齑粉!无尽的清光混合着深邃的紫芒,如同失控的太阳,猛地炸开!将整个洞穴映照得一片惨白!

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吸力,从北临川触碰莲心的指尖产生!那爆发开来的、足以撑爆筑基修士的磅礴冰寒能量与滋养神魂的本源之力,竟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朝着他的体内倒灌而入!

“呃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北临川的每一寸神经!他的身体剧烈地痉挛、抽搐!皮肤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晶,血液仿佛被冻结,灵魂如同被投入了万载玄冰的深渊!极致的冰冷与狂暴的能量冲击,让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彻底炸裂、化为冰尘!

识海深处,那枚古老的金色符文在这灭顶之灾的刺激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如同一个濒临崩溃的宇宙中心点,疯狂地旋转、膨胀!双倍灵气亲和的天赋被催发到了极致,却依旧杯水车薪!符文之力如同最坚韧的磨盘,不顾一切地碾磨、转化着这狂暴的冰寒洪流,但速度远远跟不上能量涌入的毁灭速度!

经脉在寸寸冻结、碎裂!丹田气海被狂暴的能量撑得几乎要爆炸!

死亡!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这灵魂即将被冻结、身体即将崩溃的绝境之中,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清凉感,如同黑夜中的萤火,从他那触碰莲心的指尖,逆流而上,瞬间冲入了他的识海!

那是紫心蕴神莲莲心最本源的一丝力量——滋养神魂、稳固道基的奇效!在这毁灭性的能量洪流中,这一点点滋养神魂的力量,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嗡!

识海中央,那膨胀到极限、濒临溃散的金色符文,被这一丝清凉的力量触及,猛地一震!一股源自灵魂本源的、更加古老、更加浩瀚的意志碎片,仿佛被强行激活、唤醒!

“玄……冰……镇……狱……”四个模糊、冰冷、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音节,在北临川即将崩溃的意识深处轰然炸响!

如同混沌初开的第一道法则!

刹那间,那疯狂涌入体内、即将将他彻底毁灭的冰寒洪流,仿佛受到了这古老音节的无上敕令!奔腾的毁灭之力骤然一滞!

紧接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北临川灵魂本源的、冰冷、浩瀚、如同掌控万古寒冰的意志,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以身为鼎!炼化诸天!

那狂暴的冰寒能量洪流,在这股新生意志的强行引导和金色符文的疯狂转化下,如同被驯服的怒龙,不再肆虐破坏,而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被强行压缩、凝练、融入他的四肢百骸、筋骨血肉、丹田经脉!

凝气八层巅峰的壁垒瞬间被冲垮!

凝气九层!

九层初期…中期…后期…巅峰!

轰隆!!

凝气境大圆满的壁垒,在这股被强行炼化的磅礴能量冲击下,如同纸糊般轰然破碎!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感,如同沉睡的火山,在北临川体内轰然爆发!他体表的冰晶瞬间融化、蒸发!碎裂的经脉被精纯的冰寒灵力强行修复、拓宽,变得更加坚韧!丹田气海如同化作了冰封的湖泊,奔涌的灵力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淡蓝色,蕴含着刺骨的寒意!

然而,这突破并未停止!那莲心的能量太过磅礴,哪怕只是被炼化了小部分,依旧在推动着他向更高的境界冲击!凝气境大圆满的巅峰壁垒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冲入淬体境!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北临川那被强行唤醒的冰冷意志瞬间做出了决断!他强行压制住继续突破的冲动!将剩余的大部分尚未炼化的冰寒能量,连同那滋养神魂的本源之力,狠狠地引导向识海深处那枚光芒万丈的金色符文!

轰!!!

金色符文如同得到了最丰沛的滋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体积瞬间膨胀了数倍!无数玄奥的金色符文如同活了过来,围绕着核心符文狂舞!北临川的灵魂力量,在这一刻如同坐上了火箭,疯狂飙升!识海空间被强行开拓、稳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强大感充斥灵魂!那浩瀚传承中许多原本晦涩难懂的部分,此刻变得清晰了许多!

强行突破淬体境,只会根基不稳。而壮大灵魂本源,稳固道基,才是此刻最明智的选择!

这一切的蜕变,看似漫长,实则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那头庞大的寒冰角蟒,被那骤然爆发的刺目紫白光芒和瞬间扩散开的、令它灵魂都感到一丝战栗的冰冷意志惊得动作一滞时,光芒的中心,一道身影已经缓缓站了起来。

正是北临川!

此刻的他,衣衫破烂,浑身浴血,脸色因失血而异常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深邃、冰冷、漠然!周身缭绕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寒气,脚下的地面迅速覆盖上一层白霜。一股属于凝气境大圆满、却又远比寻常凝气大圆满更加凝练、更加冰寒的气息,如同苏醒的凶兽,轰然扩散开来!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之上,一缕淡蓝色的、跳跃着冰晶的灵力缓缓升腾,散发出刺骨的寒意。他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穿透缭绕的寒气,死死锁定在那头因惊愕而暂时停滞的巨大蛇头之上。

“畜生……”北临川的声音沙哑而冰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冰渣,“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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