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铃刚响，教学楼就涌出黑压压的人流。林晚跟着人群往外走，陆星衍的身影始终在前面不远处，步伐不快，像是特意在等她。
“宿主，李雪和江辰跟在后面呢。”007的声音带着点警惕，“李雪刚才跟江辰说了句‘我知道苏晓晓去哪了’，两人正往图书馆方向走。”
林晚脚步没停，眼角余光瞥到身后不远处，李雪正挽着江辰的胳膊，两人低声说着什么，李雪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眼神闪烁。
“意料之中。”林晚淡淡道。以李雪的性子，肯定不会错过任何挑拨离间的机会。
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区几乎没人，只有几盏惨白的节能灯亮着，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的味道。陆星衍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摊开物理竞赛题集，指尖在一道力学题上敲了敲：“这道题，你的解法和标准答案不一样。”
林晚凑过去看。题目是关于天体运动的变轨问题，标准答案用了开普勒定律，步骤繁琐，而她之前在草稿纸上写的，是用动量守恒简化了计算。
“标准答案太死板了。”她拿起笔，在空白处写下推导过程，“你看，这里忽略次要因素，直接用动量守恒……”
她的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专注的认真。陆星衍没说话，只是侧头看着她，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像两把小扇子。
他第一次发现，苏晓晓的侧脸其实很好看，尤其是认真解题时，嘴角会微微抿起，眼神亮得惊人——和以前那个总是低着头、眼神躲闪的女生，判若两人。
“这里错了。”他突然开口，指尖点在她写的一个公式上，“动量守恒的条件是合外力为零，变轨时发动机有推力，不能直接用。”
林晚愣了一下，低头一看，果然漏了这个关键点。她有点懊恼地用笔划掉：“大意了。”
“思路是对的，只是少了一步受力分析。”陆星衍拿起笔，在她的草稿纸上补充了两行，“这样就没问题了。”
他的字迹清瘦，和她的圆润形成鲜明对比，却意外地和谐。林晚看着那两行字，心里莫名一动——前世她做大学生时，和同学讨论课题也常有这种时刻，却从未有过这种微妙的感觉。
“谢了。”她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亮，像盛着星光，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李雪娇嗲的声音：“江辰，你看，我就说晓晓在这里吧？怪不得刚才叫她一起走她不肯，原来是……”
话没说完，她就“惊讶”地捂住嘴，仿佛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场景。
江辰站在她身后，脸色阴沉地看着靠窗的两人——苏晓晓和陆星衍头靠得很近，共用一个草稿本，灯光暧昧，看起来确实像“关系不一般”。
尤其是苏晓晓，刚才对他冷若冰霜，现在却对着陆星衍笑，那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生动。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江辰往前走了两步，语气冲得很：“苏晓晓，你不是说要刷题吗？跟他在这里干什么？”
林晚皱眉。果然来了。
她还没开口，陆星衍就先站了起来，比江辰高出小半个头，目光冷冷地扫过去：“讨论题目，有问题？”
江辰被他的气势压了一下，随即更恼了：“我跟苏晓晓说话，关你什么事？”
“图书馆，保持安静。”陆星衍言简意赅，语气里的疏离像冰锥，“要吵架出去吵。”
李雪见江辰占下风，立刻上前打圆场，语气委屈：“陆星衍同学，你别生气呀，江辰就是……就是担心晓晓，怕她耽误学习。毕竟她以前……”
她故意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暗示苏晓晓以前满脑子都是江辰，现在突然和陆星衍亲近，肯定没安好心。
林晚看着她拙劣的表演，突然觉得好笑。她站起身，走到江辰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江辰，我跟谁讨论题目，是我的自由。你要是没事，就请离开，不要打扰别人。”
“我没事？”江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苏晓晓，你早上对我那样，现在又跟陆星衍搞到一起，你就是故意气我是不是？”
“气你？”林晚挑眉，“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只是觉得，和能讨论题目的人待在一起，比和只会浪费我时间的人有意义得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江辰和眼神闪烁的李雪，声音清晰：“还有，我和陆星衍只是同学，讨论学习很正常。倒是你们两个，晚自习不去刷题，跟踪别人到图书馆，不觉得很无聊吗？”
“我们没有跟踪！”李雪立刻反驳，声音却有点虚。
“没有？”林晚冷笑一声，“那真是巧了，我们刚到三楼，你们就来了。”
江辰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林晚陌生的眼神，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恐慌——他好像，真的快要抓不住这个女生了。
“行，苏晓晓，你厉害。”他咬了咬牙，拉着李雪的手腕，“我们走！”
李雪被他拽着往外走，路过林晚身边时，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图书馆又恢复了安静。
陆星衍看着林晚，突然开口：“他们经常这样？”
林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江辰和李雪的纠缠。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以前……大概是吧。”
原主的记忆里，类似的闹剧其实不少，只是以前的苏晓晓总觉得是自己的错，要么委屈忍让，要么偷偷哭鼻子。
“别理他们。”陆星衍低下头，重新看向题集，声音低沉却清晰，“不值得。”
林晚看着他的侧脸，心里突然一暖。她坐回位置，拿起笔：“继续讲题吧，刚才那道天体运动，我还有个疑问……”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爬了上来，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讨论题目的时间过得很快，等林晚反应过来时，图书馆闭馆的铃声已经响了。
“该走了。”陆星衍合上题集，站起身。
两人一起下楼，走到图书馆门口时，陆星衍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她：“这个给你。”
林晚接过一看，是个崭新的物理笔记本，里面是陆星衍的字迹，工工整整地写着各种解题技巧和易错点，比教辅书还详细。
“你……”她有些惊讶。
“你物理基础不算差，只是思路不够开阔。”陆星衍看着她，眼神很认真，“这个或许能帮你。”
林晚捏着笔记本，指尖传来纸张的温热，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抬头想道谢，却看到陆星衍的耳朵微微泛红。
“谢……谢谢你。”她有些结巴。
“不客气。”陆星衍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的路灯，“我家在东边，不顺路，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伐似乎比平时快了些。
林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个学神，好像也没有那么高冷嘛。
“宿主，检测到陆星衍的好感度又+10了！”007兴奋地喊，“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
“闭嘴。”林晚笑着打断它，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现在的重点是学习，不是谈恋爱。”
虽然心里确实有点甜甜的。
她转身往家走，刚拐过街角，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是李雪。
李雪显然是在等她，脸上没了白天的伪装，眼神阴鸷地盯着她：“苏晓晓，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晚挑眉，停下脚步：“我想怎么样，需要告诉你吗？”
“你以前明明那么喜欢江辰，为什么突然变了？”李雪的声音带着点疯狂，“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了什么？你也重生了？”
林晚心里一动。果然，被说中心事了。
但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倒是你，李雪，与其关心别人的事，不如想想怎么把物理成绩提上去——毕竟，保送名额只有一个，不是吗？”
说完，她没再看李雪铁青的脸，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有些戏，该收场了。
而李雪站在原地，看着林晚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苏晓晓，你肯定知道了什么。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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