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边的惊险

第二天的天依旧没亮透，灰蒙蒙的光刚够看清路。王豆豆被一阵“砰”的巨响惊醒，从李子涵家的沙发上弹起来时，手里还攥着半块昨晚没吃完的馒头。

“咋了？”他迷迷糊糊往外跑，徐峰和李子涵已经站在门口，脸色都有些白。

“声音好像在公路那边。”徐峰指着小区外的方向，眼镜片上沾了点水汽，“去看看？”

王豆豆本想说“有啥好看的，说不定又是啥东西炸了”，但脚已经跟着往外走。路上遇到几个早起的孩子，也都朝着响声的方向探头，林薇带着两个女生正往那边跑，见了他们，喊了句“去看看是不是飞机来了”。

跑到公路边时，王豆豆倒吸了口凉气。靠近路边的地方炸出个大坑，边缘还冒着丝丝白气，坑底黑黢黢的，看不清有多深。碎石和断裂的柏油块散了一地，旁边一辆废弃的小轿车被掀得侧翻过去，玻璃碎了一地。

徐峰却像没看见那大坑似的，径直往边缘凑，蹲在地上翻捡着什么，手指扒拉着碎石，眼镜都快滑到鼻尖上了。

“喂！”王豆豆心里一紧，几步冲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往哪凑呢？”

徐峰被拽得一个趔趄，回头看他，眼神里还带着点没回过神的专注：“我看看有没有碎片，说不定能看出是什么炸的……”

“看个屁！”王豆豆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手上的劲更大了，几乎是把他往回拖，“你，你们学霸都是近视眼吗？这么大个洞你都要掉下去了，看不见啊？”

他指着那黑黢黢的坑底，声音都有点发颤：“这坑深不见底，掉下去摔成八瓣！你在找什么？不要命了？”

徐峰这才看清自己刚才离坑边有多近，鞋尖都快探出边缘了，后背顿时沁出层冷汗。他推了推眼镜，低声道：“我没注意……”

“没注意？”王豆豆瞪着他，嘴上不饶人，手上却把他拉得更远离坑边，“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命都快没了还看碎片？就算看出是啥炸的，能让你爸活过来还是咋的？”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下。这话太冲了，像根刺，不仅扎着徐峰，也扎着他自己——他何尝不想找到点什么，能让老爸突然从哪冒出来，拿着棍子再骂他一句。

徐峰的脸色白了白，没反驳，只是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石，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林薇带着人走过来，看到这场景，皱了皱眉：“咋回事？这坑看着不像飞机炸的，倒像……”她顿了顿，没说下去。

“像什么？”王豆豆追问，语气缓和了点。

“像地下的东西炸上来的。”林薇蹲下身，捡起一块带着焦痕的石头，“你看这痕迹，是从下往上崩开的，不是从上往下砸的。”

王豆豆没听懂，但看着那坑底的黑，心里有点发毛。他拉了拉徐峰的胳膊，声音闷闷的：“行了，别看了，有啥好看的。回去吧，子涵他们该做好早饭了。”

徐峰抬头看他，眼神里有点复杂，点了点头。

往回走的时候，王豆豆故意走在靠坑边的一侧，时不时用胳膊肘碰一碰徐峰，把他往路中间挤。徐峰没躲，只是脚步慢了点，跟在他旁边。

“刚才……”徐峰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谢了。”

王豆豆梗着脖子，眼睛看向别处：“谢啥？我是怕你掉下去了，没人给我们想办法。到时候林薇又该说我这学渣办事不靠谱了。”

徐峰低低地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风从公路那头吹过来，带着点焦糊味。王豆豆瞥了眼身后那黑黢黢的大坑，又看了看身边低头走路的徐峰，突然觉得，这学霸虽然有时候傻得要命，但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至少，他会想着看碎片找原因，总比自己只会瞎着急强。

只是下次，得看紧点他，别再往危险的地方凑了。王豆豆心里想着，脚步不由得又快了些，把徐峰甩在后面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