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停的光

王豆豆正蹲在操场边拔草，手里的木棍突然顿住了。

不是风动，不是树摇，是一种……低沉的嗡鸣，像几百只蜜蜂凑在一起，从头顶压下来。他猛地抬头，脖子差点拧到——

灰蒙蒙的天上，悬着个东西。

不是马库斯说的私人飞机。那玩意儿是圆的，银灰色，表面光滑得像镜子，边缘泛着淡蓝色的光，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停在半空，离地面不过几十米，连上面的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那是啥？”旁边一个上幼儿园的小男孩拽着他的衣角，声音都在抖。

王豆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嗡嗡作响。UFO？外星人？他只在漫画书里见过这玩意儿，圆滚滚的，带着玻璃罩，里面坐着大眼睛的绿皮肤怪物。可眼前这东西，比漫画里的更吓人，那股子说不出的金属冷感，还有那无声的悬停，都透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诡异。

“外星人？”林薇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根刚捡的粗树枝，脸色发白，“真有这玩意儿？”

徐峰也仰着头，推眼镜的手都在抖：“看外形……像是碟形飞行器，资料里见过，但没说会真的出现……”

“资料顶个屁用！”王豆豆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嗓子干得像砂纸，“它们想干啥？绑架我们？还是……还是来抓人的？”他想起大人们消失时的金光，心里突然冒出个可怕的念头——难道大人们是被这玩意儿弄走的？

操场上的孩子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一个个仰着头，眼神里全是惊恐。有的吓得躲在别人身后，有的小声哭了起来，陈小雅把妹妹紧紧搂在怀里，脸埋在她头发里不敢看。

那UFO突然动了。不是飞走，而是缓缓下降，边缘的蓝光越来越亮，嗡鸣声也越来越响，震得人耳朵发麻。地面上的草叶被气流吹得倒向一边，碎石子打着旋儿飞起来。

“快跑！”王豆豆大喊一声，拽起身边的小男孩就往教学楼跑，“躲屋里去！”

孩子们像受惊的鸟群，一窝蜂地往教学楼涌。林薇拉着两个吓傻的女生，跑得飞快；徐峰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嘴里还念叨着“它在调整高度……好像在寻找落点……”；陈曦抱着他的作文本，紧紧跟在后面，脸白得像纸。

王豆豆冲进一间教室，反手把门关死，又拖着讲台往门后抵。其他孩子挤在教室后排，大气不敢出，只有窗外那越来越响的嗡鸣声，像一只无形的手，攥得人喘不过气。

他趴在窗户缝上往外看，心脏砰砰直跳。那UFO已经降到离操场只有十几米的地方了，底部缓缓打开一个圆洞，里面透出刺眼的白光，看得人眼睛生疼。

“它们要出来了……”徐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绝望。

王豆豆握紧了手里的木棍，指节发白。他想起梦里老爸的样子，想起那句“有爸在”，可现在，老爸不在，老妈不在，所有大人都不在。能保护这些孩子的，只有他手里这根破木棍，还有身边这群吓得发抖的同伴。

白光里，好像有影子在动。

王豆豆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把吓得哭出声的小孩子们往课桌后面推：“别哭！都躲好！有我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的。只是在看到那白光里的影子时，心里那点害怕，突然被一股说不清的劲儿压了下去——就算是外星人，就算是怪物，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把大家抓走。

窗外的嗡鸣声达到了顶峰，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王豆豆举起木棍，死死盯着那团白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打不过也得打。

至少，不能像个孬种一样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