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脆的鸣叫突然划破天空，不是之前的杂乱嘶喊，是带着节奏的、像乐曲一样的调子。王豆豆抬头，看见一群麻雀盘旋在广场上空，翅膀扇动的声音里，竟藏着清晰的词句：“东边……有光……”
“它们在报信！”徐峰眼睛一亮，拉着王豆豆往东边跑。
刚转过街角，两人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一大群鸟儿聚在废弃的广告牌上——燕子、喜鹊、甚至还有只罕见的白鹭，它们站成几排，像在合唱，歌声里混着能听懂的短句：“昆虫……来了……友好……”
话音刚落，一阵“嗡嗡”声从草丛里传来。不是蜜蜂的聒噪，是无数翅膀扇动的和声。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昆虫涌了出来：色彩斑斓的蝴蝶、拖着长尾的蜻蜓、还有成片的七星瓢虫，它们像会移动的光斑，缓缓升空，与鸟儿的队伍在半空交汇。
“天呐……”王豆豆喃喃自语。
飞行系的鸟儿在高空盘旋，昆虫系的小生命在低空起舞，彼此的轨迹交错却不冲撞。七星瓢虫的红色甲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它们没有像平时那样躲着人，反而有几只落在了旁边陈小雅的胳膊上，用细小的声音说：“你……身上……有花味……”
陈小雅吓得屏住呼吸，却没敢动，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那几只小虫子在她袖子上慢慢爬。
“它们不讨厌我们。”林薇走过来，声音发颤，“你看，它们在跟鸟儿说话。”
真的。鸟儿的鸣叫和昆虫的振翅声混在一起，竟像一场奇特的对话。麻雀告诉蝴蝶东边有积水，蝴蝶回应它们花丛里藏着带刺的藤蔓；喜鹊提醒蜻蜓高处有风吹来，蜻蜓则指引它们哪里有新鲜的浆果。
最震撼的是那画面——鸟儿在高空划出优美的弧线，昆虫在下方织成流动的彩毯，阳光穿过它们的翅膀，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七星瓢虫努力扇动小翅膀，想飞得高一点，却总被鸟儿轻巧地掠过，像是在和它们嬉戏。
“如果大人们在……”王磊突然开口，语气复杂。
所有人都愣了愣，脑子里浮现出同一个画面：
一部分大人会举着手机疯狂拍照，嘴里喊着“太神奇了”“发个朋友圈”，挤来挤去地找角度，说不定还会伸手去抓几只蝴蝶当道具；
另一部分大人会尖叫着跳开，挥舞着胳膊驱赶靠近的虫子，嘴里骂着“恶心”“脏死了”，甚至会找来杀虫剂，不管它们是不是友好。
就像陈菲菲说的，他们眼里只有新奇或厌恶，没有此刻这份小心翼翼的震撼和尊重。
“幸好他们不在。”陈菲菲低声说，抬手轻轻碰了碰一只停在她肩头的蜻蜓，蜻蜓的翅膀扇了扇，用细弱的声音说：“外星人……药粉……坏……”
徐峰眼睛一亮：“它们知道外星人的事！”
鸟儿的歌声突然变得急促：“痛苦……翻倍……帮忙……”
七星瓢虫也跟着附和：“找……草药……止疼……”
王豆豆看着这场跨越物种的对话，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热流。外星人以为让动物说话是诅咒，却没想到，这反而给了它们互相帮助、甚至和人类结盟的机会。
而这一切，只有他们这些孩子能看懂，能珍惜。
“我们帮它们找草药。”王豆豆突然说，语气坚定，“步枪，你鼻子灵，能闻到药草味吗？”
步枪凑过来，用力嗅了嗅，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那边……墙角……有……”
鸟儿立刻飞向墙角，在那里盘旋鸣叫；七星瓢虫则纷纷落在地上，用身体标出草药生长的范围。
没有人拍照，没有人尖叫。孩子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偶尔小声地回应那些细小的声音，或者按照它们的指引，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
阳光正好，虫鸣鸟叫，那震撼的画面里，藏着只有孩子们才懂的温柔——原来尊重不是大人教的规矩，是看到生命本来的样子时，那份不敢打扰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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