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号与误解

王豆豆盯着徐峰蹲在地上研究狗洞结构的背影，突然凑到林薇耳边，压低声音：“你觉不觉得‘书呆子’这外号，用在徐峰身上特合适？”

林薇噗嗤笑了：“哪有你这么取外号的？人家那是认真。”

“可他总捧着本书，连走路都在背公式，不是书呆子是什么？”王豆豆撇撇嘴，又想起什么，挠了挠头，“说真的，你不觉得奇怪吗？自从那药水让动物说话后，好多事都不对劲了——”

他指着远处正和白猫吵架的哈士奇：“你看那傻狗，以前见了人就摇尾巴，现在张口闭口‘人类’，跟我们不是一伙似的；我还以为狗会说话了，总得叫我们声‘主人’吧？结果倒好，步枪上次救我时，嘴里喊的是‘快闪开’，跟战友似的。”

“战友不是挺好吗？”林薇挑眉，“总比叫‘主人’听着生分。”

“可它毕竟是警犬啊。”王豆豆还是想不通，“我以为它会更‘听话’，没想到救起人来比谁都冲，上次为了挡怪物的爪子，自己被划了那么深的口子……”

“你不可能了解步枪。”王磊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给步枪换的新纱布，语气带着点不悦，“你知道它不会说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吗？”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以前出任务，它总能最先发现危险，用鼻子拱我，用爪子拽我裤腿，有时候急得直转圈。那时候它不会说话，可我们都知道它想干啥。现在它会说话了，不过是把以前的着急变成了‘快闪开’，把以前的守护变成了直接扑上去——它从来没变过。”

王豆豆被说得哑口无言，挠了挠头：“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觉得有点突然。”

“还有，”王磊又看向他，“徐峰不是科学家的儿子，他爸是中学数学老师，他妈是医生。别瞎给人取外号，他听了该不高兴了。”

王豆豆这才想起，徐峰提过他爷爷是退休的生物研究员，家里的书大多是爷爷给的，自己爸妈都是普通老师。他脸有点红：“我……我就是觉得他懂的多，跟科学家似的。”

“他是看书看得多。”王磊把纱布往石桌上一放，“上次为了算怪物的行动路线，他熬了半宿，对着地图画了几十条线，你以为那些公式是凭空来的？”

这时徐峰正好走过来，手里拿着张纸，上面画着狗洞的尺寸：“刚才算错了，这个洞的高度得再测一次，不然王豆豆钻的时候容易卡脑袋。”

王豆豆：“……” 合着还惦记着他钻狗洞的事。

“对了，”徐峰突然看向王豆豆，“你刚才是不是在说我外号？‘书呆子’？”

王豆豆脸更红了，刚想解释，徐峰却笑了：“没事，我爷爷也总这么叫我。不过他说，‘呆子’能做成事，总比聪明反被聪明误强。”

他把纸递过来：“帮我测下这个数据，算你的‘赎罪券’。”

王豆豆赶紧接过尺子，蹲下身测量，耳朵却听着旁边的动静——步枪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用头蹭了蹭王磊的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安慰。王磊摸了摸它的耳朵，眼神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王豆豆突然明白，有些东西不是药水能改变的。哈士奇的傻，步枪的忠，徐峰的认真，王磊的护短，这些早就刻在骨子里，跟会不会说话、有没有外号都没关系。

他抬头看了眼徐峰，对方正低头记录数据，阳光照在他认真的脸上，哪有什么“书呆子”的呆气，明明是让人放心的样子。

“喂，徐峰，”王豆豆突然喊，“外号我收回，下次给你取个好听的。”

徐峰头也没抬：“不用，‘书呆子’挺好，至少证明我看书没白看。”

远处，哈士奇还在喊“人类快来看我新发明的第102招”，白猫在旁边骂它“蠢货”，傻狍子依旧在和电线杆较劲。王豆豆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切，突然觉得，不管是会说话的动物，还是爱看书的伙伴，都挺好。

至少，他们都在这儿，热热闹闹的，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