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王磊就蹲在步枪面前,手里捧着块温热的肉干。步枪没像往常那样立刻叼走,只是用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腕,尾巴在地上扫出细碎的声响。
“昨天……是我不好。”王磊的声音有点涩,指尖轻轻碰了碰步枪的耳朵,“明明知道规矩,却还是让你跟我靠那么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其实我早就想这样了,想跟你一起晒太阳,想给你梳毛,想……像别人家那样,不用总想着‘警犬’和‘指令’。”
这是他们打破规矩的第二天。没有“特殊任务”的借口,王磊只是早上醒来时,发现步枪把脑袋搁在了他的睡袋边,睫毛上还沾着点晨露。他没推开,反而悄悄挪了挪,让它靠得更稳些。
现在,他在道歉——为自己没守住规矩,也为心里那点藏不住的亲近。
步枪突然抬起头,用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手背,沙哑的声音带着点难得的温柔:“你开心就好。”
王磊猛地抬头,撞进步枪亮晶晶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违规”的不安,没有“警犬”的警惕,只有纯粹的暖意,像晒了一上午的棉被。他鼻子一酸,伸手把步枪揽进怀里——这个动作他练过无数次,却总在最后一刻收回手,今天终于做了。
步枪在他怀里蹭了蹭,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咽,像只普通的小狗。
不远处的石阶上,徐峰抱着笔记本看得入神,王美趴在他旁边的栏杆上,手指绕着辫子。
“狗的忠诚,不只是为重要的人拼命。”徐峰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还会为了重要的人,心甘情愿地违规。”他低头在本子上画了个小小的爱心,里面是一人一狗相拥的简笔画,“就像步枪,它比谁都懂规矩,却愿意陪王磊破一次例。”
王美歪着头,眼睛睁得圆圆的:“徐峰哥哥,这是真的吗?”她指了指王磊那边,“可是步枪在跟我哥说‘你开心就好’,我哥还在那儿道歉呢,看着好傻哦。”
“傻才好呢。”徐峰笑了,“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傻得不顾规矩,傻得只想让对方开心。”
阳光越爬越高,照在王磊和步枪身上,镀上一层金边。王磊正用梳子给步枪梳毛,动作笨手笨脚,好几次扯到了毛,步枪却只是抖抖耳朵,一点都不闹。梳完毛,他又拿出个红色的小球——那是王豆豆昨天塞给他的,说“逗狗必备”。
“要不要玩?”王磊把球往地上一滚。
步枪立刻窜了出去,用嘴叼回来,轻轻放在他脚边,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一来一回,玩得鼻尖都冒了汗。王磊笑着用袖子给它擦汗,它就顺势舔了舔他的手心,痒得他直笑。
这场景太普通了,普通得就像任何一个周末的早晨,主人和小狗在院子里嬉闹。可谁都知道,他们又不普通——没有指令,没有任务,只有两个互相惦记的灵魂,在阳光下把规矩暂时忘在脑后。
王美看着看着,突然说:“我以前总觉得步枪好凶,现在才发现,它跟我家以前养的小土狗一样,会撒娇呢。”
徐峰合上笔记本,眼里带着暖意:“因为它知道,王磊不会因为它撒娇就觉得它不称职。就像王磊也知道,就算不端着‘ handler ’的架子,步枪也永远不会离开他。”
远处传来王豆豆的喊声,催他们去搬新找到的物资。王磊把小球塞进口袋,摸了摸步枪的头:“走了,干活去。”
步枪“汪”了一声,跟在他身后,步伐轻快。经过石阶时,它回头看了徐峰和王美一眼,尾巴又轻轻摇了摇,像是在打招呼。
王美突然捂住嘴,小声说:“徐峰哥哥,我好像有点羡慕我哥了。”
徐峰点头,看着那两个并肩走远的背影,心里突然明白:最好的关系,从来都不是“主人”和“狗”,而是你愿意为我放下规矩,我愿意为你收起锋芒,在柴米油盐的日子里,把“开心就好”当成最重要的约定。